第379章
三人利索地换好潜水衣,再度返回河滩,仔细检查并穿戴好剩余的潜水装备——氧气瓶沉甸甸地贴在后背,面镜被反复按压确保密封,脚蹼则牢牢固定在脚踝。
这次的计划很明确:先划皮筏艇到湖中心,再从那里潜入水下探索。
他们转身朝岸上的云耶耶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无邪、胖子和小哥一同上前,合力将瘪掉的皮筏艇撑开、充气,待艇身鼓胀稳固后,又推着它往湖水深处走了几步,直到水波没过脚踝,才动作敏捷地翻身跃上皮筏。
胖子率先抄起船桨,“嘿哟”一声用力划向水面,清澈的湖水被桨叶劈开,溅起细碎的水花;
无邪和小哥也默契地跟上,三支船桨交替着拨动湖面,皮筏艇像离弦的箭般往前冲,不过片刻工夫,便稳稳停在了湖中心——这里的湖水颜色明显变深,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静谧。
无邪率先稳住船身,伸手抓住系在小哥腰间的安全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小哥,慢慢来,有情况随时拉绳子。”
胖子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轻松:“对呀小哥,咱又不赶时间,安全第一!”
闷油瓶没多说话,只是抬手将头上的护目镜往下一拉,精准扣在眼上,再弯腰咬住供氧管的咬嘴,确认无误后,对两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身体像被风吹动的柳叶般轻盈一纵,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宛如一尾优雅的黑锦鲤,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又漂亮的弧线,随后悄无声息地坠入水中。
“哗啦”一声轻响,水面只泛起一圈极小的涟漪,连水花都显得格外克制。
胖子看得眼睛一亮,抬手拍了拍自己被潜水衣裹得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小哥!这身手,比专业跳水运动员也不差在哪儿了!”
“别贫了。”
无邪没心思开玩笑,目光紧紧盯着水面上那根不断往下延伸的安全绳,
“跟我一起盯着绳子,一旦有异动马上拉。”
他早早就选了足够长的安全绳,哪怕小哥往水下潜得再深,绳子也不会绷得太紧;
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湖底情况不明,万一有尖锐的岩石、缠绕的水草,或是其他未知的东西,都可能把绳子割断。
胖子瞧着无邪这副紧张模样,活像老母鸡护着自家雏鸟似的,攥着绳子的手都泛了白,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里暗暗嘀咕:啧,天真这也太担心过头了。
小哥当年在海底墓都能带着他们从鬼门关游回来,怎么可能在这么个小小的湖泊里出岔子?
不过嘀咕归嘀咕,他还是识相地凑到无邪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绳子。
他可太清楚无邪的脾气了,这会儿要是敢偷懒,等小哥上来,指不定要被他念叨多久呢。
安全绳还在一点点往水下滑,绳身绷得笔直,每往下沉一寸,都意味着小哥还在不断向湖底潜去。
无邪的目光在绳子和湖面之间来回切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绳结——水面平静得有些反常,连风都停了,只有那根绳子,成了连接他们与水下世界的唯一纽带。
“胖子,小哥下去多久了?”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比预想中更沉了些。
没抓绳子的胖子赶紧探身去够放在皮筏艇角落的手表,表盘被湖水溅上了几滴水珠,他用手背蹭了蹭才看清:
“得有七八分钟了吧?这速度,小哥怕是早过了常规湖的浅水区了。”
无邪点点头,眉头微蹙:“一般淡水湖深度也就五米到百米不等,可照小哥这匀速下潜的速度看,这湖比咱们想的要深得多,到现在都没见绳子松劲。”
话音刚落,又等了足足五分钟,那根一直往下拽的绳子终于停住了,绳身也稍稍松了些。
胖子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膝盖:“嘿,到底了!估摸着小哥该往上游了,咱们准备拉一把!”
可两人又等了好几分钟,才看见水下隐约有个黑色影子向上浮动,紧接着,小哥的身影猛地冲破湖面,带起一串细碎的水花。
胖子反应最快,当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上拉;无邪则立刻俯身,双手交替着将绳子一圈圈往回绕,动作又快又稳,生怕绳身被湖底的东西勾住。
小哥借着胖子的力道翻身跃上皮筏艇,艇身晃了晃才稳住。
他先抬手摘下护目镜,指尖捏着边缘轻轻一掀,镜片上的水珠便顺着往下滴;
又微微低头,吐出口中的供氧管咬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过气,随后抬手抓了抓湿透的头发,黑发散开贴在额角,水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
无邪早早就摸出备好的干毛巾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小哥,没事吧?”
小哥没立刻接毛巾,而是先松开一直攥着的右手,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皮筏艇中央——那东西裹着层湿泥,看不清模样。
做完这些,他才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露出的眼神比下水前多了几分凝重。
胖子凑过去想看清湖底的情况,先开口问:
“小哥,你估摸着这湖到底有多深?我刚才看无邪绕绳子,感觉老长了。”
“我看了打湿的绳长,约莫有18米。”
无邪接过话头,目光却落在小哥脸上,“但看你这表情,恐怕不止?”
小哥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刚才……还没潜到底。”
“是不是湖底泥沙太多,搅得水浑,视线看不清了?”
无邪立刻追问,心里咯噔一下——18米还没到底,这湖的深度已经超出了常规认知。
胖子也赶紧说道:“正常正常,很多深湖底都是这样,底下水流一搅,泥沙全起来,别说看路了,连自己手都看不清,小哥能潜这么深已经很厉害了。”
可小哥没接话,只是俯身拿起刚才放在艇上的东西,用拇指蹭掉表面的湿泥——那东西的轮廓瞬间清晰起来,竟是一截泛着灰白色的骨头,骨头上还沾着些细碎的水草。
他将骨头轻轻放在三人中间,语气沉了下来:“这骨头,底下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