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我不信

火苗窜动的声响唤回了严初安游离的思绪。

“不是……你说一把火,还真就是一把火啊!”

徐栀点点头,“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东西?”

严初安紧抿双唇,“可是放火烧山的话……”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道理我都懂,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我在上山前,透过麻布的缝隙观察过四周。

这断崖山易守难攻,三面环崖,只有我们上山的那一条路。

就算火势蔓延,也绝对不会伤到任何人。”

徐栀回头看向面露紧张的严初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说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

严初安面露疑惑。

徐栀扬了扬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咱们一定要放火烧山,给他烧得透透的!

我看他们还去那里拿柴火烧!

彻底灭了这帮匪贼的老巢!

不过这是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不能轻易模仿哦。”

说完,徐栀对着严初安眨了眨眼。

严初安有些无语。

谁会闲的没事来这里放火烧山啊!

听着慌乱的脚步声从近到远,徐栀这才从破洞里爬了出来。

她用火把点燃了干燥的草垛,转身跑进了黑暗。

“低头,捂住口鼻跟我走!”严初安对着身后的孩童厉声道。

“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严初安看了眼跑向相反方向的徐栀。

“她马上就会回来,所以我们要在她回来前,在说好的地方等着她。”

火借风势,越燃越大。

断崖山,彻底乱了。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断崖山,风萧白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直接飞身从树顶上跳了下来,毕竟这种赶路姿态实在是太费力了。

“什么人!”

“是你爷爷!”

风萧白被人大声喝住。

他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张扬的衣角在火光中被照成了暖黄色。

男人甚至没看清风萧白是怎么出手的,就被他一掌打趴在地。

“啧,是我下手太重了吗,这就晕了?”

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风萧白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看来下次出手得轻一点了。”

狭长的山道上,马蹄声交叠在了一起。

杨思齐疑惑地回头朝身后看去,掌心不自觉地渐渐收紧起来。

要是在这里遇上了打劫的,我还怎么去把徐栀追回来!

万一再次失去理智,他自己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此,他用力夹了下马肚。

马啸声顿时穿透了山谷,扬长而去。

身后的王免看向头也不回的杨思齐,脸上满是了怔愣。

“杨思齐!”

王免的声音全部都被马蹄声踏碎,他只能紧紧跟着他。

断崖山上的徐栀,一路跑一路烧。

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

但是烧到最后,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下手也越来越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给你们判死刑的!

我就烧这片,烧完了这片我就不烧了!”

徐栀边烧边道歉。

她生怕这些树木的灵体会唤来【炁】。

这一幕,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诡异。

突然。

树丛里传来一道窸窣的声响,徐栀疑惑地提裙靠近。

一只瘦削的胳膊从她身后慢慢伸了出来。

寒气从他身上止不住的往外冒。

冰凉枯槁的手掌搭在了徐栀的肩上。

正聚精会神查看身前草丛的徐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等她看清身后的人影时,她气恼地打了他一下。

“严初安!你干嘛!你是想吓死我嘛。”

严初安耸了耸肩。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刚才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看你肩膀都抖了一下!”

徐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刚刚惹出的动静,将前来灭火的人引了过来。

“你们是谁!这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男人将手里的木桶用力地丢在了地上,随即恶狠狠地瞪向徐栀二人。

“都怪你!”

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徐栀还有心思将锅推给严初安。

严初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他低了低头,没再说话。

“大哥,这火不是我放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男人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徐栀手里的火把身上。

徐栀顺着他的目光。

看到了自己放火烧山的罪证,她猛得将火把推进了严初安的手里。

“这是他让我暂时拿一拿的!”

严初安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最终也没出声,算是默认。

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猛得将身上的外衣给丢了出去,露出了上身结实的肌肉。

徐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就这样的肌肉你也敢露。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连我家王面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听着徐栀淡然的语气,严初安的头低得更低了。

“徐小栀,你在说什么呢!”

徐栀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非礼勿视啊!”

就在这时,男人蓦得助跑上前,准备动手。

徐栀最先反应过来,她迎着对面之人的攻击猛冲了过去。

严初安的身形也在这时动了起来。

在拳风即将碰到徐栀时,她迅速蹲下了身子。

男人挥起的拳头扑了个空,重心不稳的他,脚下打了个趔趄。

徐栀瞅准时机,用力踹向了他那只站得稳稳的脚踝。

或许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攻击方式。

男人竟真的被徐栀踹得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

徐栀飞身起跳,将整个身子都砸在了他的背上。

严初安举起一旁的石块,朝着他的额头砸了下去。

两人配合默契,似乎是之前就商量好了似的。

徐栀紧紧绞住了男人的双臂,见他还在反抗。

她看了眼抽不开空的双手,只能咬牙用自己的脑袋磕了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严初安的手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动作。

“你这都是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招式啊!”

话落。

严初安用力肘击向了男人的太阳穴,他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我只是快死了,又没真死!

你别总是一个人冲在前头,你还有我!”

严初安不悦地瞪了徐栀一眼。

徐栀松开了死死掰住的手腕,用力甩了甩发酸的胳膊。

“你懂什么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我这招式,可都是好几代人研究出来的,你怎么能说它奇怪!”

“好几代人的神功?就是让你用自己的头去撞他?”

徐栀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我这叫铁头功!”

严初安干笑了几声,他用藤蔓编好的绳子将男人绑了起来。

“那你能用你的铁头功,去街头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徐栀还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

但听严初安这样说,她忍不住想了想那个画面。

“不是!

那么大的石块,你顶我脑袋上。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严初安眉心皱起,“我什么时候说要顶你脑袋上了?”

“那你是……”

话音未完,徐栀就反应过来了。

合着,严初安是想让她用脑袋去碎大石,不是垫在大石下头!

“那个人叫什么?”

风萧白看着手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叫,叫徐栀!”

“什么?”

风萧白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逃走的人叫徐栀!”

话落。

风萧白一拳就撂倒了他。

“我不是把她给打晕了嘛!

她什么时候出发的。

再说了,她又不会骑马,怎么可能会比我还要快!”

带着三分惊疑,七分不信,风萧白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阿免!你吓死我了,你倒是出个声喊我一下啊!”

杨思齐侧头看向身旁的王免。

“我……”

王免被他说得没了脾气。

算了,他说我没叫就没叫吧。

“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得快一些才行。”

途经泸城外的树林。

马蹄震得地面在不停地颤动,连带着地面上的灰尘也在不断地肆意飘飞。

“裴成然?”

徐栀心中早就有了隐隐猜测。

当她听见这个名字时,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

“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他为什么还要假装被擒,跟我们关在一起。”

相比之下,严初安的情绪更为激动。

想起裴成然之前说得那些话,徐栀垂下了眼眸。

“他这么做,是为了告诉我,伯父就是彭城生祭的主祭人。”

一道掌声从林中幽幽地传了出来,裴成然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还以为你蠢笨不堪。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你跟王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往他们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裴成然摇了摇头。

“你这话就说错了。”

徐栀没理解他的意思,裴成然接着道。

“这怎么能说是我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我所说的这些,可全都是事实。”

“我不信。”

徐栀想也没想的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