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英豪不爱了(3)
“小主公节哀!”
陆安筠刚走进厅堂,李槿禾和萧朝盈齐声安慰。
轻轻颔首,抬手指向座椅,陆安筠简言,“坐。”
三人坐下,陆安筠声音稚嫩却不急不慢道,“事情紧急,我们的机会到了。”
李槿禾和萧朝盈闻言难掩内心的激动,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别人都说陆安筠组建近卫军只是在小打小闹过家家玩,而只有她们自己清楚这支孩童军队意义多么重大。
陆安筠训练军队的手法,演习时展现出来的军事才干,令她们折服。
一声“小主公”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称呼,而是充满信服、钦佩的称呼。
也因此,她们的野心逐渐滋长。
从最初的展现个人价值,到现如今成为王侯将相。
这在世人眼中惊世骇俗的想法,却因为陆安筠的存在,而让她们对此充满希望和信心。
因为陆安筠说过,“听从老规矩来,也就是嫁人生子,一辈子仰人鼻息,纵有满腹才华也只能蜗居在后宅。
奋力一拼,最差不过是扔一条命,但若是成了,那就是封侯拜相,傲视江山。”
原以为要等很久,但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老主公死了,必会造成内部动乱。
但水浑了,同时也是机会,尤其是对于看似最不可能登顶的人来说,可以趁乱消除对手,占领高地。
厅堂的烛火亮了半宿,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
第二日,天昏沉沉的,寒风呼啸,吹得人更冷了。
黑色的棺木一路被护送到了陆家,家中也已经挂了白。
何嘉音身穿丧服,眼睛红肿,看到棺木那一刻,失声痛哭。
陆安筠直直站着,看着棺木悲痛欲绝,整个人就像此时只剩枝干却依然迎风傲然屹立的小树。
葬礼举行了三日,期间有人想要趁机闹事试探,都被陆安筠一一化解。
失去夫君的伤痛太沉重,何嘉音无力主事,全都是小小年纪的陆安筠在安排处理。
也因此,老将们摇摆不定的心思逐渐向她偏移。
葬礼过后,重要人物齐聚陆家议事堂,要决定陆家军以后的命运。
陆家人丁稀薄,原本陆安筠是有许多叔伯的,但几乎都战死在沙场,他们甚至有些都还未成婚。
她没见过那些叔叔伯伯,只在家人的口中听说过。
她这一代也只剩她这一个独苗了。
所以有些女性长辈叹息,说陆墨谦爱重妻子对于妻子来说是好的,但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却是灾难。
子嗣单薄,势必会造成家族传承不利,偌大家私只能沦落为被瓜分的境地。
而此时,妄想瓜分陆家军的人虎视眈眈,心中认定十拿九稳,没有任何意外。
这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陆安筠的舅舅何武。
舅舅自己拥有一支实力不俗的队伍,他为人精于算计,作战狠厉,是个狠角色。
“唉,姐夫年纪轻轻竟然遭此劫难,留下妹妹和外甥女孤苦无依。
现如今硝烟四起,盗匪横行,没有男人庇护,我可怜的妹妹、小外甥女真是命苦!
不过,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她们娘俩去。
我的家就是妹妹的家,孩子舅母已经让人在后宅收拾好了一处院落,就等着她们母女俩住进去了。
筠儿,放心,舅舅一定会护好你跟你母亲的。”
陆安筠安静听完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开口便是,“谢谢舅舅爱护,但我和母亲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父亲留下的家私和人马足够让我们自保,不会任由谁来欺负陆家人的。”
没人将这话当真,一个十岁的小女娃真会口出狂言,哪里知道世道艰险,举步维艰。
但陆安筠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中的怀疑或不屑,拍了拍手。
李槿禾威风凛凛地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大步跨进了厅堂,把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扔,便单手支在腰间的剑鞘上,站在了陆安筠身旁。
众人仔细看向地上血肉模糊的人,端详之后心神一震,这不是北方大族孙家的大管事吗?
怎么被陆安筠的人给弄死了?
人们眼睛从地上的人转移到了孙家家主身上,而本该愤怒的孙家人,此时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地上的人。
看这反应,众人心里寻思,莫非是孙家人做了什么坏事被陆安筠给逮住了?
陆安筠也没让人猜太久,悠悠开口道:“陆家举办丧葬仪式时,有人鬼鬼祟祟想要潜入先父书房内,被守卫发现。
被逮住后还妄图服毒自杀,被阻止后经过审讯供出了这个人。
我们在他们接头的地点将此人堵住,此人负隅顽抗,妄图冲破突围。
结果被我们的人杀死了。
这人,是谁呢?”
厅堂安静,无人说话。
陆安筠扯了扯唇角,眼露冷意,“我父亲虽然阵亡,但我们陆家不是没人支撑门楣了。
我陆安筠还在!
只要我还在,就不允许任何人打我们陆家的主意!
陆家,仍旧是陆家人的陆家!
若不信,尽管来试,此人就是下场!”
言罢,她猛然抽出利剑抬手一挥,地上的人身首异处,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蜿蜒染红了地面。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幼女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天真幼稚。
此女不简单,不可轻视。众人心中全都如此想。
在静谧的氛围中,陆家老将们出列,一同朝向陆安筠行拜礼,“主公,受末将一拜!”
老将们此举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就是守着陆家,不臣服外人。
瓜分绝户的事情难以施行,其余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何武没走,他冷冷看了眼陆安筠,径直走向后院。
他要找何嘉音说道说道,一个小女子就该安心待在闺房,绣花弹琴等着嫁人。
谁家小女郎能像陆安筠那样耍狠斗凶的,一点女孩家的样子都没有,这样哪个婆家敢要!
哼,不成体统!
他毫不避讳的将这些话一股脑抱怨给了何嘉音听,最后还要求道:“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事吗?
你看看你把一个小女娘都教导成什么样了?
连个小公子都不如。
你快收拾收拾,带着筠儿去我家住。
家里没个顶梁柱男人终究是不成的,别人都会过来欺负你们的。”
何嘉音额头敷着锦帕,病恹恹地扫了一眼自己哥哥,声音微弱道:“多谢哥哥一片好意,但不用麻烦你和嫂嫂。
筠儿虽然年纪小,但终究是陆家人。
既然她想要撑起陆家门楣,那么将来招个上门女婿,生下孩子姓陆,也不是不成。
至于外人欺负我们,我想,到时候派人求助哥哥,哥哥不会袖手旁观吧。”
一句话把何武堵死了,他愤愤地一甩袖子,“哼,不识好人心!
我就看你们娘俩能过成什么样!”
何嘉音回躺到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心想,果然如筠儿所言,她的哥哥会首先跳出来夺她们家的家产。
若是筠儿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儿家,那她为了女儿,会听话跟着哥哥回家。
但筠儿不是,筠儿有自己的胸襟抱负,也有谋算,她作为母亲自然不能有拆女儿台的糊涂举止。
陆安筠将父亲旧部召集到书房议事。
众人来到熟悉的旧地,物是人非,引得他们一阵唏嘘。
尤其那书房中还挂着陆墨谦的画像,就挂在墙壁正中的位置,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们,令他们不敢懈怠轻慢。
画像是陆安筠让何嘉音画的,她就是要挂在书房议事的地方,起到一个警摄的作用。
就在陆安筠忙着稳定人心,整顿军队的时候,南方繁华都市的城郊处,一个叫战砺枭的少年正站在路边,艳羡地盯着路过的仪仗。
那是一个大官陪伴母亲上香回来的队伍,阵仗很大。
奴仆们全都衣着光鲜,马车被装饰的金光闪闪,大官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趾高气昂。
少年内心热浪翻滚,喃喃自语,“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上人才不枉来人世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