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城下之盟,心病还须心药医
里海是世上最大的湖泊,也是最大的咸水湖,南北长达两千四百里,东西平均宽度也有四五百里,面积非常大。
这里的东侧以前为西戎所有,如今都归于大赵。
而且西戎在此组建有一支水师,也不战而降了。
赵安离开萨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饬水师,扩大规模,并且下令扩建船坞,用大赵业已成熟的造船术来建造战船。
要知道里海虽是内陆湖,但是拥有与海洋相似的生态系统。
在其北部,除了乌拉尔河外,还有一条更有名的大河名为“伏尔加河”。
这条河全长七千多里,乃是世上最长,流域最广的内流河,也是罗刹人的“母亲河”。
赵大饼、蔡奉和拔野呲追击十万罗刹军,杀得他们十不存一后,正是沿着此河打进了罗刹国。
而且已经攻克了罗刹国南部的军事重镇察里津。
罗刹还是太莽了。
先前为了趁乱东进,开疆拓土,派出大军越过乌拉尔山脉,被赵安给追到他们的疆土上屠戮殆尽,还抢走了很多战马。
这次在拓跋褚的怂恿下,又一口气派出十万大军,意欲四国联手,瓜分大赵。
最后还是惨败。
两次前出皆败,还输得那么惨,让罗刹国元气大伤倒还是其次,主要是罗刹军面对赵家军已经很难树立起什么自信了。
如果他们能够看清形势,利用乌拉尔山脉、里海、黑海等天然屏障坚守不出,肯定要比西戎难灭。
赵安投入的兵力恐怕也要翻倍。
现在他深信赵大饼、蔡奉和拔野呲三人率兵,足以将其给灭了。
所以都没有让钟玉和马元超前去增援。
再说回里海,有伏尔加河那么长的河流注入,只需开凿运河,便可以和白海、波罗的海、黑海、亚速海等四个海洋实现通航。
它的价值不言而喻。
钟玉和马元超也是率军沿着里海沿岸低地,打到了里海西侧的大高加索山脉一带。
此山脉是亚洲和欧洲的分界线。
也就是说,如今大赵是真正的横跨亚欧大陆的帝国了。
他们休整一番后,赵安赶到了。
钟玉连忙道:“安哥哥,据斥候来报,奥斯曼帝国在咱们西北方向集结了不少兵马,如果咱们继续往南,或者小亚细亚半岛方向打的话,他们必会抄咱们的后路。”
赵安将手一指道:“往西北打!往南多山,小亚细亚半岛虽横在黑海和西海(地中海)之间,但是由高原和低矮山地组成,哪里比得上西北的平原!”
此番,他并不准备和奥斯曼帝国开启你死我活的国战。
主要还是打得他们畏惧赵家军,今后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尽可能多地俘获战马。
当然,打顺手了,焉有不要疆土的道理,特别是那一望无际,适合耕种的平原……
只要随便拿下一些,都有望成为大赵的又一粮仓啊!
马元超骑马驰骋于辽阔的大地上之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异常兴奋道:“王爷,这里太多耕地了,难怪近年来罗刹国和奥斯曼帝国一直围绕着这一带反复争夺。咱们要是不给趁机拿下,真是白跑这一趟了。”
赵安笑了笑道:“罗刹国境内适合耕种的土地也是非常多。待赵家军灭了它以后,得到的粮食恐怕会超出你们的想象。”
“有人说,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从这方面来说,罗刹国扩张的基础可谓相当扎实,这也是本王那么着急灭了他们的原因所在。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必会成为我大赵的心腹大患!”
“还是王爷思虑长远。”
马元超将双拳一抱道:“赵统制他们在罗刹势如破竹,末将也愿为先锋,继续为王爷开疆拓土!”
赵安点头道:“那咱们就兵分两路,加快进度,争取早日夺得整个亚速海!”
“末将遵命!”
白袍将军领命之后,率军连败两支奥斯曼帝国的兵马,直接打到了亚速海东岸,然后沿着亚速海海岸线打。
赵安和钟玉则是在外围更广袤的地带攻城略地。
五万精锐全军覆没后,奥斯曼帝国估计是心有余悸,不敢再大规模集结兵马对战了,都是小股缠斗。
在亚速海北部,难得遇到一路规模达到三万人的西帕希骑兵,他们却是且战且退。
一直到赵安和马元超都打到亚速海西海岸,准备攻打克里木半岛了,这路西帕希骑兵才伙同奥斯曼帝国的最强精锐,耶尼切里军团一起正面对战。
结果还是败北。
而此时赵大饼已经攻克了罗刹国的都城莫城,俘获大量金银珠宝、粮草和其他御寒物资。
蔡奉和拔野呲还在率军往北打,举城而降的罗刹兵不在少数。
借着这股甚为强劲的北风,赵安没怎么费力便夺得了克里木半岛。
因为奥斯曼帝国担心赵家军灭了罗刹后,会合兵一处,全力攻打他们。
故而迅速将兵马往西撤。
同时遣使议和。
赵安采取的策略是边打边谈,待将整个黑海北海岸全给拿下后,这才真正开始谈。
最终是奥斯曼帝国献上十万匹战马和二十万两银子,而且要一个月内全部兑现,换取大赵停战。
赵安是见好就收,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并没有做得太绝。
毕竟眼下和奥斯曼帝国打国战,时机并不成熟。
能够将整个黑海北海岸、克里木半岛,还有亚速海都纳入大赵版图,已属圆满了。
何况黑海以北大部分都不是奥斯曼帝国的疆土。
待赵家军彻底站稳脚跟后,再图之也不迟。
赵安拿到马匹和银子时,已是三月份了。
蔡奉也传来捷报,罗刹国主被其寻获并斩杀,罗刹亡国。
这家伙骑熊猎熊的愿望也成真了。
黑海北岸的帅帐中,四美齐聚,赵安和她们一起吃着比目鱼、鳕鱼、鲱鱼、金枪鱼等全鱼宴,喝着美酒。
钟玉大快朵颐道:“遥想咱们在西北时,别说吃到这么好吃的鱼了,我就是想,也想象不出来啊!安哥哥,托你的福了,要不然我这辈子恐怕也吃不到这么独具一格的全鱼宴!”
赵安微微一笑道:“黑海的鱼是好吃,但也是深幽深邃,阴森怪异的鬼海呀……”
“真的?”
钟玉干咳了一声,有点不太信。
玄仪、小竹和景兰也都是稳如泰山。
赵安索性挑了一些前世曾经听到的光怪陆离且可怕的传说,讲给她们听。
讲完后,钟玉、玄仪和小竹要么缩到了他的怀里,要么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唯独景兰一人正襟危坐,却也难掩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这就是证据!
大帐内就那么几个人。
她们都有所依,只有她像个孤魂野鬼一样……
“你们!”
她顿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想一走了之,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干脆拿起酒壶喝了十几口道:“如果你们真要听这样的故事,我们楼兰倒是多的是。”
说着,她声情并茂地讲了起来。
赵安是越听越觉得下酒。
钟玉和玄仪都直接歪在他怀里,既怂又好奇,根本不舍得打断。
而且钟玉明显是装的。
小动作就没停过。
不是故意蹭他,就是偷偷祭出凤爪,惹得他头大如斗。
反倒是小竹。
身为大祭司,这些故事她都听过。
再装作害怕的样子,未免矫揉造作了。
可眼下阵营划分明显,她又不可能坐回去,遂当着景兰的面,和赵安一杯又一杯地小酌起来。
景兰终是说不下去了,满脸幽怨道:“王爷,咱们何时动身?我要回楼兰了!这一路虽然大开眼界,受益匪浅,但也看出我的归处在哪里了。还请大祭司能够信守承诺,随我一起回去。”
这是急了。
无妨!
可以让她更急点!
钟玉立即岔开话题道:“安哥哥,话说我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你将地中海更名为西海,是故意做出了志在必得的样子,但在接连夺得里海、黑海和亚速海之后,又适时收手,摆明了是想让奥斯曼帝国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更爽快地答应咱们的条件。”
玄仪也认同:“相比于黑海,整个西海才是奥斯曼帝国的命脉所在,一直压制他们,暂时又不打西海,他们也愿签这城下之盟。”
小竹连忙道:“这个奥斯曼帝国没有鞑靼大吧?也没有鞑靼强盛吧?鞑靼被灭后,十国归顺、西戎和罗刹先后亡国,他们势必也没有底气和王爷打!”
“只是如今两国疆土紧挨着,爆发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对他们动手?”
“这个再说吧。”
赵安晃了晃酒杯道:“这几年一直在打仗,强度太高了,而且这里距离中原太远,在驿站和物资中转站没有彻底建立起来,道路没有连通起来之前,不宜对其大规模用兵。”
“况且,也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以前大赵声名不显,难以威压他国。现在不同了,而随着大赵的国力越来越强,其他帝国感受到的威压只会越来越大。”
“原来如此!”
钟玉反应过来了,竟当众亲了赵安一口道:“安哥哥这是从一开始就要压制奥斯曼帝国,一点点地割他们啊!这次是要马要钱,那么下次便是割地赔款。”
“只要咱们赵家军能够一直当那奥斯曼帝国兵马的克星,他们便永远翻不了身!和耶尼切里军团交手后,我觉得他们的最强精锐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
听到这话,赵安神秘大笑道:“小玉啊,很快你就会知道,现在是他们跟赵家军战力差距最小的时候。”
“!!!”
这话无疑吊足了钟玉的胃口。
她抱着赵安的胳膊撒娇道:“安哥哥,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咋还有事瞒着我呢?你是不是还有啥撒手锏没有亮出来?对了,咱们啥时候打吐蕃和浑国?这都一不小心打到黑海了,总不能让离咱们那么近的吐蕃和浑国继续酣睡吧?”
赵安淡然道:“他们现在估计整日里烧香拜佛,祈求能够酣睡。再过几个月,浑国说不定会有惊喜。”
“我又不知道?”
钟玉目瞪口呆道:“安哥哥,我可是你的踏白军统制啊,你还经常戏谑我为情报头子,这种事,我竟一丁点都不知道……”
“这就是俗称的‘灯下黑’!”
赵安打趣之后,十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并不是我有意瞒你,而是我随手下的闲棋,本没有什么指望,可今早收到了张铭的密信,他说目前浑国朝野的局势变化得很快,这事成了的可能已是越来越大!”
“张铭?”
钟玉哭笑不得道:“这两年他倒是很能耐住性子,帮你管理商贸,尤其是茶、盐、铁等。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坐在四轮车上呢,现在能正常行走了吗?”
“可以了!”
“真好,嘻嘻嘻!”
……
见他们都不再说话了,景兰长叹了一声,去意更绝了。
她看向小竹道:“姐姐,你不会反悔吧?”
“不反悔!”
小竹摇头道:“既然你觉得待在王爷身边无趣……”
“并非无趣!”
“那是什么?”
“……”
景兰欲言又止,赫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会那么大。
“走了,走了,咱们继续喝去。楼兰王既要回去,那便让她和咱们王爷好好道个别吧。”
钟玉都是过来人了,很能理解景兰此时的心情,立即带着玄仪和小竹离开了。
看到她们快步走出帅帐,景兰也骤然紧张了起来。
她慌里慌张地站起身道:“王……王爷,天色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待到了西北,臣再与你道别。”
赵安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腿上道:“你很怕本王?”
景兰扭着头道:“自是不怕。”
“那便看着本王的眼睛说话!”
“臣……”
她抿了抿嘴后,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再也压制不下去了,只得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安道:“王爷这般,臣真不知如何自处!待在王爷身边,亦是如此!”
“扪心自问,这段时间臣很高兴,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赵安勾起她的香腮道:“你怎么又转移目光了?继续说下去!”
景兰眉头紧皱,咬着红唇道:“不是臣不想说,而是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臣一直都有心病,现在只怕是更严重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
赵安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红唇道:“你难道还没察觉,你的心药在本王这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