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前兆

黑暗区域深处，苏恒稳步前行。周遭的侵蚀力量虽恐怖，但他神体已达神帝后期，生命本源大道更是赋与了他无与伦比的恢复力与韧性。那些在原着中曾让罗城主狼狈不堪的银梭生物，此刻偶尔闪现，银光撕裂黑暗，狠狠撞击在苏恒体表。

“噗！”“噗！”

银梭穿透，留下狰狞伤口，蕴含的湮灭之力疯狂破坏。然而，苏恒周身翠绿色光华流转，生命能量澎湃如海，伤口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点湮灭之力迅速被磅礴的生命本源驱散、同化。数次袭击后，银梭生物似乎判断此人难以啃动，环绕片刻后便悄然退入更深沉的黑暗，不再出现。

“威力尚可，速度极致，但破坏力可能被至高规则所限制，根本不足以撼动我的神体。”

苏恒心中评估着这一道道的袭击，脚步未停。他无视了那些盘踞在固定区域的恐怖气息，那些堪比巅峰究极境甚至更强的梦域生物，只要不主动踏入其核心领地，它们似乎也懒得理会这个“硬骨头”。

他一路深入，心灵意志承受的压力呈几何级数增长。渐渐地，他需要分出八成、九成……直至几乎全部的心力，才能抵抗那无孔不入、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拖垮的黑暗侵蚀。他的心灵意识探查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仅能笼罩周身千米。

这里，已是神帝级意志所能抵达的深渊前沿，再往前，那黑暗浓郁如实质，仿佛亘古未化的混沌，给他的感觉无比危险，似乎一旦踏入，即便以他的意志也可能瞬间沉沦。

“就是这里了。”

苏恒停下脚步，寻了一处相对平整的黑色金属大地盘膝坐下。此地的意志压力已达极限，正是他磨砺意志的最佳场所。他深吸一口气，并非真实的空气，而是精纯的能量流。随即，他运转了《列元术》中的秘法——大毁灭炼心法！

“轰隆！！！”

内在的毁灭炼心之力轰然爆发，与外部无穷无尽的黑暗侵蚀力量里应外合，瞬间对苏恒的心灵意志展开了最残酷的碾压与磨砺！这种痛苦远超肉身承受的任何伤害，直击灵魂本源，仿佛将意志扔进了毁灭本源的核心，每一秒都承受着大道崩毁、宇宙终结般的恐怖冲击。

苏恒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额角青筋暴露，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运转大毁灭炼心法，主动引导着这股内外交困的毁灭力量，去煅烧、捶打自己的意志，剔除杂质，凝聚精华。

在这种极限状态下，时间失去了意义。足足300纪的岁月过去，苏恒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抗与修炼中，他的意志在毁灭与重聚中不断变得越发坚韧、纯粹，向着那“跳出樊笼”的境界缓慢而坚定地迈进。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这片梦域最古老的黑暗之地，除了那无所不在的侵蚀意志，还弥漫着一些更加诡异、更加隐晦的东西——那是无数古老岁月以来，梦域最深处大部分浑源生命所产生的记忆碎片，是梦域本身孕育的虚幻却又带着某种真实烙印的资讯流。

大毁灭炼心法在毁灭杂念的同时，也像一把钥匙，不经意间开启了某种通道。这些冰冷、混乱、充斥着各种极端情绪和破碎画面的记忆碎片，顺着炼心法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苏恒高度专注、毫不设防的心灵深处。

起初，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噪音，模糊的光影，被苏恒强大的意志本能地过滤、排斥。

但随着修炼的持续，尤其是他为了追求极致效果，将大毁灭炼心法催发到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时，那些碎片开始变得清晰，开始附着上更多的细节，甚至开始试图编织成连贯的“故事”。

……冰冷……孤独……无尽的流浪……吞噬……进化……嘶吼……一个冰冷而庞大的意志碎片掠过，属于某种未知的浑源生命。

……杀戮……狂欢……信徒的祈祷……神国的崩塌……不甘的怒吼……又一个充斥着信仰与毁灭气息的残念纠缠上来。

……对永恒的渴望……对造物主的憎恨……自身为何存在的迷茫……一段属于某个强大梦域生物本源的困惑低语融入。

这些碎片本身或许无法直接扭曲苏恒的意志，但它们像是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飘落、堆积，缓慢地污染着苏恒心灵最底层的“色彩”。他的灵魂，在承受毁灭煅烧的同时，也在被动地吸收着这些来自梦域黑暗本源的“记忆沉淀”。

苏恒的意识深处，开始出现一些幻听、幻视。

他仿佛听到遥远的黑暗中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仿佛看到巨大无比的阴影在视野尽头蠕动，又仿佛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注视，冰冷而古老，并非来自任何生物，而是源自这片黑暗空间本身。

在一次特别深入的内炼之后，苏恒甚至短暂地“看”到了一幅破碎的画面——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的战场，无数形态各异、气息恐怖绝伦的庞大生命在厮杀，大道规则都在崩断，鲜血染红了虚无。其中一道模糊的类人形身影，挥手间引动无尽毁灭洪流……但那画面一闪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极限压力下的幻觉。

“嗯？”

苏恒猛地从深层次修炼中惊醒，灵魂之力，仔细扫视内外。一切似乎如常，黑暗依旧，压力依旧，大毁灭炼心法依旧是运转正常，意志仍在稳步提升。

“是修炼太久，灵魂之力消耗过多所产生的错觉？”

他微微皱眉，强大的灵魂让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却又找不到源头。那些记忆碎片污染得极其隐晦，如同水滴入海，早已散入灵魂汪洋，难以瞬间辨析。

如同一滴水落入海中，若是没有亲眼看见，怕是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即便他在虚界幻境道上的造诣极高，差半步便已经达到究极境的水准，可这种来自浑源层次更高水准的污染，却是根本防不住！甚至，他都可能意识不到自己是被这种更高层次的记忆“污染”了！

“或许是突破前的征兆？意志樊笼，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即便是罗城主，这最后一步也是经历生死才迈出的！”他将那丝异样归咎于修炼中的正常现象，压下心头疑虑，再次闭上眼睛，更加疯狂地催动大毁灭炼心法，向着最终的瓶颈发起了冲击。

他却不知，那些源自梦域黑暗本源的记忆尘埃，已悄然附着在他的灵魂底色之上，无声地积累着，等待着某种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