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灵魂的‘完整’
起源大陆，广袤无边，族群林立，征战不休，亦有无尽悲欢离合在此上演。
苏恒化身一名普通的黑袍神王，开始了他的游历。他不再追求资源的掠夺，不再刻意寻找机缘，而是将大部分心神沉浸于对周遭世界的观察与感悟。
他走过烽火连天的古国战场，看到无数修行者为了家园、为了信仰、或是为了纯粹的野心而厮杀，他们的灵魂在战火中咆哮、恐惧、燃烧，亦或是绽放出惊人的勇气与牺牲之光。
他潜入一些强大宗门统治的浩瀚疆域，目睹底层修行者在严苛规则下挣扎求存，他们的灵魂被束缚，带着沉重的枷锁，却又在夹缝中努力寻求着一点向上的希望和微小的自由。
他也曾悄然进入一些被大能者灵魂奴役的族群领地，那里死气沉沉，亿万生灵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唯有在执行主人命令时才会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彩。他们的灵魂被扭曲，失去了自我，那种彻底的“不自由”，让苏恒灵魂深处的隔离带都微微震颤，那是源自本能的厌恶与悸动。
他甚至分出一缕缕的意念，融入一些凡俗国度，体会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感受那些脆弱灵魂中最真挚的喜悦、悲伤、渴望与绝望。对于强者而言，长期处于一种极高的位置很容易便出现与底层脱节的情况！同时，也会出现一些情绪上的缺失。
但偏偏，灵魂的完整却是容不得情绪的缺失，而这也正是苏恒此刻才悟出来的道理！他的虚界幻境，在不自觉中展开，并非为了对敌，而是如同最细腻的感知触角，轻轻触碰、感受着所遇见的每一个灵魂的细微波动。
他看到了被压迫者的无声抗争，看到了得志者的肆意张扬，看到了守护者的坚韧不拔，也看到了背叛者的卑劣扭曲……无数灵魂的轨迹，无数心灵的色彩，如同浩瀚的画卷，在他“虚界”的灵魂感知中缓缓展开。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灵魂深处的污染时时常随着外界的强烈情绪刺激而蠢蠢欲动。当他感受到极致的愤怒时，那污染中属于“血腥王座”的碎片便会躁动；当他体会到深沉的绝望时，那“深渊坠落”的记忆便会试图浮现，干扰他的感悟。
苏恒不得不时刻分心维持隔离带的稳定，以五成的清醒意志，艰难地平衡着内在的污染与外在的感悟。这使他进度缓慢，甚至多次陷入对抗污染的失神状态，有几次险些因为污染的反噬而暴露身份。
但他坚持了下来。每一次对抗污染、稳定心神的过程，本身也是对意志的锤炼。而对众生百态的观察，对无数灵魂“自由”或“不自由”状态的体会，也让他对虚界幻境道的理解，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不再仅仅将虚界视为战斗的手段，开始更多思考“虚幻”与“真实”的界限，“心灵”的力量源泉，以及“自由意志”对于灵魂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的虚界幻境，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机”和“灵动”，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杀机”与“迷幻”。虚界幻境道内，原本已经融入其他三脉的‘灵魂’一脉，直到此刻才算是真切的‘圆满’了。
这一日，苏恒来到一座庞大的奴隶市场。这里是某个强大部落的产业，关押着从各个弱小族群掠夺来的修行者，他们的灵魂都被打上了奴印，眼神麻木，如同牲口般被评估、售卖。
苏恒站在阴影处，虚界感知无声无息弥漫开去，感受着那数以百万计被奴役灵魂的死寂与绝望。那是一种令人窒沉的压抑，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吞噬。
突然，市场中央的高台上，一名被特殊锁链束缚、伤痕累累的异族青年，在即将被售出的前一刻，不知为何，竟猛地抬起头，仰天发出一声嘶哑却充满不甘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蕴含着他被奴役以来所有的痛苦、愤怒以及对自由的极致渴望！尽管微弱，尽管下一秒他就被看守者狠狠镇压下去，但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却像一道微弱却无比尖锐的光，刺破了整个市场的死寂！
嗡——！
苏恒的灵魂猛地一震！
并非因为污染，而是因为他那展开的虚界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刻——数百万死寂麻木的灵魂海洋中，那一点不甘熄灭的、对自由最纯粹渴望的爆发！
紧接着，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异族青年绝望的咆哮，仿佛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然微弱，却引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附近少数几个奴隶，那空洞的眼神中，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的情感波动，虽然瞬间就被奴印压下，但确实存在过！
一种共鸣！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自由的共鸣！尽管被压制，尽管微不足道，但它真实发生了！
这一刻，苏恒福至心灵。
他仿佛看到了东伯雪鹰所见的景象——无数灵魂脱去枷锁时本能的欢呼！
“灵魂……自由……”苏恒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虚界幻境，不应只是奴役和杀戮的工具，它更应是对心灵的理解，是对自由的诠释！甚至……它可以引领心灵，走向自由！”
他体内那五成清醒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对虚界幻境道的诸多感悟疯狂涌上心头，与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感，与此刻那一点“自由的共鸣”迅速结合。
“无数的灵魂，才是这源世界的根本。众生的意志，能影响源世界的意志！而奴役众生……这条路，是错的。它完全违背了灵魂的自由，而缺少自由的灵魂，却是根本就不完整的！”
灵魂深处，那庞大的污染似乎都暂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悟道灵光所压制。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停滞许久的虚界幻境道，那通往更高境界的壁垒，似乎……松动了一丝！
虽然距离究极境依旧差了那么一丝，但他终于找到了明确的方向——感悟众生之魂，明辨自由之心！以此为核心，重新梳理和构筑他的虚界幻境！
苏恒深深看了一眼那再次陷入死寂的奴隶市场，转身离去，身影融入人流。他的步伐依旧平稳，但眼神却更加深邃，而他的身后，那片原本杂乱的奴隶市场此刻已然全部毁灭。场内所有的奴隶，灵魂上的奴役不知何时已然全部抹除，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