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潘维章的报应(2)

潘维章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那疯狂的神色将秘书吓得后退了半步。

他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林听晚呢!她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

秘书被他这副模样惊得心跳漏拍,连忙结结巴巴地回答:“是这样的潘总,我听说……听说林主管昨晚好像进了医院……”

“医院?”潘维章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她去医院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她不是说去酒店找傅今年吗?

为什么又去了医院,难道是情人蛊出了什么问题?

秘书被他逼问得脸色发白,声音愈发颤抖:“具体不清楚……,她今天早上只给部门经理发了条短信,说是身体不适要请假,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电话关机,信息也不回……”

“联系不上,全都联系不上!”

潘维章怒不可遏,身体晃了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大师失联,林听晚也玩起了消失,再加上自己身上这诡异的症状……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他最不愿相信的结论。

事情彻底败露了,而且遭到了凶猛的反噬......

潘维章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急切地追问:“那傅氏集团呢?!傅今年那边有什么消息?新的合作方案他们看了吗?有没有回复?”

秘书看着他濒临崩溃的样子,硬着头皮,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汇报了最坏的消息。

“潘总,傅氏集团那边……刚刚……刚刚发来了正式的公函……”

“公函说什么?”潘维章急切地打断他。

秘书闭上眼,几乎是喊了出来:“傅氏单方面宣布,终止与我们的一切合作洽谈!理由是经过深入评估,认为我司在商业诚信和企业治理方面存在重大风险,不符合傅氏的合作标准!”

他又补充了一句:“孟氏也一样......”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潘维章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眼前一黑,浑身脱力,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面色死灰。

完了,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更上一层楼,一步登天的梦想也要跟着破碎了......

身上的瘙痒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顶点,如同万蚁噬心,让潘维章恨不得撕掉自己一层皮!

但肉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此刻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他苦心经营多年,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才构筑起的商业版图,以及他觊觎已久的傅氏资源,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最关键的是,如果身上这些诡异的症状真是蛊术反噬,那么当年他对妻子所用的手段......

潘维章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源于那段充满算计的婚姻。

一旦事情败露,他将失去所有,甚至可能面临比商业破产更可怕的后果......

“不……不可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潘维章猛地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像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

秘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得心惊肉跳,只来得及对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失声惊呼。

“潘总!您要去哪儿啊?潘总!”

——

潘维章几乎是撞开了家门。

偌大的别墅内一片死寂,与他狂乱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他踉跄着冲进客厅,西装凌乱,头发被汗水浸湿,身上那些被抓挠出的血痕在昂贵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气息。

然后,他看到了妻子,吴玉贞。

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他回来便温柔地迎上前,也没有对他的狼狈流露出丝毫惊讶或关切。

她只是坐在沙发上,佝偻着脊背,把脸埋进了阴影里。

“玉......玉贞......”

潘维章的声音干涩发颤,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像过去十几年一样,用伪装的温柔去安抚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头发。

然而,吴玉贞却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吴玉贞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盛满对潘维章痴迷和依赖的美眸,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里面翻涌着痛苦、绝望,以及一种近乎死寂的恨意。

潘维章动作一滞:“老......老婆,你到底怎么了......”

“潘维章。”

吴玉贞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每一个字都像冰锥,重重地砸在潘维章的心上。

“我怎么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潘维章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强笑道:“玉贞,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病了?我这就叫医生……”

“病?”吴玉贞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凉而悲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是啊,我是病了,我病了十几年!”

“潘维章,你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

潘维章假装听不懂,再次伸手想去触碰妻子。

“玉贞,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吴玉贞垂下眼眸,敏锐地捕捉到了潘维章伸过来的手背上那一道道新鲜且狰狞的抓痕。

以及他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吴玉贞冷笑一声,猛地拍开潘维章的手,目光如刀般直视他瞬间惨白的脸。

“你的情人蛊,是不是出了问题?你身上的疮疤,是虫子咬的吗?”

潘维章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说什么?”

吴玉贞后撤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潘维章,你演了十几年,不累吗?”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一个由蛊虫精心编织的、甜蜜而窒息的牢笼里。

在外人看来,吴玉贞是幸运的富家千金,虽然下嫁穷小子时有些波折,但好在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而且潘维章也比较“上进”,很快就在业内崭露头角。

从此他们不被看好的婚姻也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祝福。

可这其中,只有吴玉贞自己知道,这份“爱”是多么的诡异和不真实。

从某个时刻起,她就像被植入了一个无法抗拒的程序,疯狂地、盲目地爱着潘维章。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着迷,他的所有要求她都无条件满足,甚至不惜一次次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说服父母将家族资源倾注到他身上。

然而,在吴玉贞被蛊虫控制的意识深处,始终有一个微弱的、清醒的声音在挣扎。

她清楚地知道潘维章是如何处心积虑地接近她。

也知道潘维章这副温柔沉稳的面具上装着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吴玉贞就像是一个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囚徒。

她能看到自己对潘维章露出的痴迷笑容,能听见自己说出那些违心的甜蜜话语,更能感受到自己在床笫之间的迎合……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股强大的、外来的力量牢牢掌控着吴玉贞的情感和意志,将那个清醒的自我压制成一个无声的旁观者,日夜承受着煎熬。

她试图反抗,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和潘维章出双入对,做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丈夫一步一步谋害自己的双亲,看着家族基业被窃取......

想到无辜惨死的父母,吴玉贞更是泪流满面。

“现在,你的报应来了,对吗?”

她看着潘维章身上那些可怖的抓痕,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潘维章目光错愕,脸上浮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敢相信,早上还对他嘘寒问暖,眼神中充满依赖和爱意的妻子,转眼就变成了一副冷漠无情的面孔......

吴玉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潘维章。

极致的愤怒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积压了十几年的怒火在此刻喷涌而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吴玉贞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你用那肮脏手段控制我的那一天起,你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虚情假意,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潘维章,你知道这十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知道每天晚上都要和杀父杀母的仇人同床共枕有多恶心吗?”

她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字字泣血:“我时时刻刻都恨不能杀了你!”

“玉贞,你冷静点,别这样……”

潘维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便要去抓妻子的手腕,试图用过往的亲昵接触来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吴玉贞却像是被毒蛇触碰一般,猛地向后缩去,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厌恶。

“别碰我!”

潘维章脸上浮现出扭曲的不甘,他上前一步,试图用深情包裹住自己的卑劣:“玉贞,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因为太爱你了,爱到无法自拔,才会用尽手段想要得到你啊!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闭嘴!”吴玉贞厉声打断,眼中燃烧着鄙夷和憎恶的火焰,“你这样的禽兽根本不配说爱!”

潘维章眼底划过受伤的神色。

“玉贞,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吴玉贞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我对你,只有刻骨的恨意。”

伪装的面具被彻底击碎,潘维章脸上那点受伤瞬间被阴鸷所取代。

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低吼着质问,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却始终走不进你的心,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是,我看不上你。”

吴玉贞迎着他狠厉的目光,回答得清晰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