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万妖祖庭
它甚至慌乱地改了口，从“小熊”变成了更卑微的“小的”，巨大的身躯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带动着整个坑洞都在轻微震颤。
那根曾经逞凶斗狠、沾满血腥的狼牙棒，此刻早已脱手，歪倒在一旁的泥土里，仿佛成了一件无比讽刺的装饰品。
整个黑风妖寨，死寂一片。
只有黑风熊王那卑微讨饶的声音在坑洞中回荡，以及它因为过度恐惧和紧张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
所有妖族都看傻了，惊呆了，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他们心目中那个凶残暴戾、不可一世的黑风熊王，
此刻竟然……竟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如果兔子有这么大且这么怂的话）一样，
对着一个人类婴儿自称“小熊”，口称“小爷爷”，极尽谄媚之能事？！
这冲击力，比刚才看到小妖爆体、看到熊王被一巴掌拍进地里还要巨大！
林兜儿坐在虎背上，
低头俯视着坑里那头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大黑熊。
对于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识时务”，他小脸上那丝不耐烦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玩味的表情。
他晃悠着小脚丫，轻轻踢了踢脚下还在装死的穿翅虎。
“嗯，这还差不多。”他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老气横秋地评价道，“早这么懂事，不就不用挨揍了吗？真是皮痒。”
坑底的黑风熊王闻言，
巨大的身躯又是一哆嗦，
连忙赔笑：“是是是！小爷爷教训的是！小熊就是皮糙肉厚欠收拾！多谢小爷爷您帮小熊松松皮子！”
它这毫无底线的话，再次让周围的妖族们集体石化，下巴掉了一地。
林兜儿似乎对它的态度还算满意，
点了点头，
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我问你，这里，万灵祖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尤其是关于人族，还有……像你这样的妖族，最强的有多强？都在哪里？”
他的问题清晰而直接，混沌色的瞳孔注视着黑风熊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风熊王不敢有丝毫怠慢，
连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
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它知道，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住，就看接下来的回答了。
这位“小爷爷”的脾气，看起来可不像很好的样子。
“是是是！小爷爷您请问！小熊……不，小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句假话！”黑风熊王忙不迭地应声，
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显得有些尖锐失真，与它那粗犷的外表格格不入。
它甚至努力地想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再缩小一点，以减少压迫感，
那模样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
它深吸一口气，
巨大的熊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搜刮着它活过的这上千年岁月里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尤其是那些关于万灵祖地格局和顶尖存在的传闻——它可不敢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糊弄这位煞星。
“回…回小爷爷的话，”它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尽量放得平缓恭敬，
“这万灵祖地……它……它其实不是单一的一个世界，而是一片……一片巨大得没边儿的界域集合！
像小的我所在的这个‘天虎大界’，在祖地里只能算是个……中等偏下的界域。”
它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林兜儿的表情，
见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它，连忙继续道：
“统治整个万灵祖地的，是……是妖族！
真正的、血脉高贵无比的上古妖族！
像天虎族，也只是妖族王族中的一支，上面还有更厉害、更古老的皇族和大圣……”
说到这里，它的熊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畏之色。
“至于人族……”黑风熊王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到林兜儿那微微眯起的眼睛，立刻一个激灵，语速加快，
“人族……在万灵祖地，地位……地位很低。
大部分都是依附于各个妖族势力，
负责……负责开采矿脉、种植灵草、锻造兵器……或者……或者作为奴仆和……血食。”
它越说声音越低，生怕触怒了这位虽然是人形但实力恐怖到没边的“小爷爷”。
“据说……只是在一些极其偏远、资源匮乏的角落，
或者某些妖族大能懒得管辖的缝隙地带，
才有少量人族聚集地勉强自治，但也要定期向附近的妖族上供，否则……否则就会被剿灭。”它补充道，试图将人族的处境说得稍微“好”一点。
林兜儿的小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用那清脆的奶音追问：“妖族最强的，到什么程度？在哪里？”
黑风熊王咽了口唾沫，巨大的熊掌无意识地刨着坑底的泥土，
显得十分紧张：“这个……小的……小的层次太低，实在接触不到那些最顶尖的存在。
只是……只是听过一些传闻……”
它努力回忆着：“听说……在祖地最核心的区域，被称为‘万妖祖庭’的地方，居住着妖族真正的统治者们。
那里有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太古妖皇，有血脉返祖、神通广大的绝世大圣……他们……他们据说能……摘星拿月，
逆转时空，一个念头就能让像天虎大界这样的界域崩灭重生……”
它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对那些传说中的存在充满了恐惧。
“还有……还有一些极其可怕的禁地，比如‘陨圣崖’、‘葬神海’、‘混沌巢’……据说那里沉睡着比妖皇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
连妖皇都不敢轻易踏足……”黑风熊王把自己听过的所有吓人的名头都搬了出来，试图显示自己的“博学”和“价值”。
它一股脑地往外抛着信息，
从万灵祖地的大致势力分布，到附近几个界域有哪些有名的妖王，
再到天虎大界内各个妖族势力的恩怨情仇……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出来，只求能保住性命。
它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
巨大的坑洞里回荡着它那粗粝又带着谄媚的声音。
周围的妖族们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很多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关于祖地高层和遥远禁地的秘辛，看向坑里熊王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
林兜儿静静地听着，
混沌色的瞳孔中光芒微闪，似乎在快速分析、记忆着这些信息。
虽然黑风熊王层次不高，很多都是道听途说，但依旧为他勾勒出了万灵祖地一个大致的、弱肉强食的残酷轮廓。
当黑风熊王终于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存货掏空，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重复之前的内容时，林兜儿轻轻抬了抬手。
黑风熊王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瞬间住口，巨大的熊眼紧张地看着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生怕它再次落下。
“也就是说，”林兜儿总结道，奶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这里，是妖族当家做主，人族，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