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Saber
诱骗...怎么能说是诱骗呢！
康斯坦丁虽然看着年幼，但已经是个好几万岁的成熟的大孩子了，只不过碍于他先天的身体缺陷，他的处境也就比芬里厄好一点，体弱，但是脑子是好的，对于哥哥的依赖，康斯坦丁比芬里厄还要更甚几分。
忽悠他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答应帮他找哥哥，康斯坦丁的配合度就非常高，甚至于面前站着昂热这个当初亲手杀死他的人，康斯坦丁也彻底将他无视了，对于龙王而言，死亡并非长眠，只不过最后这次会睡得更久一点，直到黑王复苏，他才会再次出现在世界上，然后迎来自己真正的死亡。
在一旁看着康斯坦丁用龙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昂热有点好奇的开口：“魔法契约可以约束龙王？”
“哦，不能，这东西就是普通的A4纸，没有什么魔法契约，龙王再怎么菜也属于拥有了法则力量的超凡生物，位格很高的，虽然说是可以弄出那种很强力的契约，但没意义啊，难不成他还能逃单？”
康斯坦丁还有些肉乎乎的小脸蛋被艾吉奥伸手掐了掐，但这小正太依旧不恼，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校长你这是要提醒我，和龙族交易需要小心谨慎？”
“那好意我心领了.....”
“现在可以带我找哥哥了吗？”一只小手扯了扯艾吉奥的衣袖，康斯坦丁抬起头看向了艾吉奥。
“当然——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要先处理好一些事情，别着急，最多再过几天时间，我就带你去找你哥哥。”
“好。”康斯坦丁点头，随后便沉默了下去，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单纯的在发呆。
艾吉奥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漆黑无光的角落，顺着艾吉奥所看的方向，昂热也扭头看去。
但没有夜视能力的昂热只能看到一团阴影，瞧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心跳的很快，是跑来的，还是见到债主之后的心慌意乱啊？”
“芬格尔？”
“我下注赢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啊？总不能，我追着你要是吧，那样可不有损你诚实守信小郎君的美名？”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有些毛茸茸的影子，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芬格尔抓挠着鸡窝头一脸尴尬的从阴影里走出。
“这个....那个....”芬格尔想顾左右而言其他，但现在身处地下好几十米，可没有太阳和月亮让他夸一句好圆好润。
“今天天挺黑啊....啊哈哈哈....咳咳....”
舔着一张赔笑的脸，芬格尔搓着手往前蹭了蹭，随后对昂热打了个招呼：“校长晚上好兴致啊。”
“也许我应该问问，只有g级权限的你，是怎么跑到冰窖最深处遛弯的？”
“校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权限？我完全不知道。”芬格尔装傻的开口：“我只是来看望一下朋友，这种事情也需要权限吗？”
昂热摇了摇头，他知道芬格尔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曾经高光时候所展现的天赋，更清楚他为什么能够来到这里的原因，毕竟诺玛的另一个身份，就是他的女友，诺玛最大的后门不是什么黑卡白卡和终极指令，而是自愿成为了诺玛湿件的evA。
“那么你们聊吧，也许我应该回去看看公文，然后早点睡觉什么的，上了年纪，还是得学会养生才行。”
昂热摆了摆手与两人告别，办公室的桌椅沿着轨道上升，消失在了贯通天花板的玻璃箱梯中。
“那么现在——”
艾吉奥看了眼昂热消失的方向，随后扭头对着芬格尔开口：“是要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虽然是这个意思，但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我头顶绿绿的？”
芬格尔挠了挠下巴，表情带上了一丝愁苦。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你怕被我挖墙脚也是很正常的。”
“想当年我也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芬格尔脸色臭臭的吐槽了一句：“还是说正事吧。”他肃正了脸色：“听起来好像你已经猜到我会来找你？”
“嗯，就在听说了冰海事件之后，如果你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深爱着你的女朋友，你肯定是会来找我的。”
“你之前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魔法是不是真的能够为我....我其实心里很害怕听到你对我说‘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并且我也很清楚，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对等的、乃至于溢出许多的代价，我就连那笔赌金都付不起，我又能掏出什么东西来作为交易的筹码呢？”
“别妄自菲薄了，也别因为自己丧了几年就真把自己当成乌龟了。”
艾吉奥的嘴角微微一撇，“你只是不愿面对现实，逃避久了把自己都给骗进去了。”
“媲美，甚至可以说是胜过次代种龙族的身体素质，强悍的精神，意志坚定到如果我不认真出手，我的摄神取念甚至无法读取到你的浅层思维。”
“即便是昂热，他的炼金刀刃也只能划破你的皮肤，甚至砍不断你的骨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质密的骨骼，元素的力量填满了你的身躯，甚至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我脑子里想的是，我大概是遇见了一只人形的神奇生物，或者说，是没有继承身高优势的混血巨人。”
“你不是人类对吧，但看着也不像是龙，你身上的骨头没有那么多，也或许这是你的伪装？”
“其实....”芬格尔忽然有股子被扒光看透的感觉，他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其实混血种应该算是亚人了，毕竟体内流的另一半的血，来自非人类嘛。”
“是吗？”艾吉奥微微眯了眯眼，他不太相信芬格尔的说辞，在见到这男人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这家伙身上全都是秘密。
芬格尔和寻常的混血种不一样，很不一样，至少在此刻，学院里现在的A级混血种哪怕绑一块和芬格尔打，最后站着的人也会是他，这家伙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暴龙，而非是动物园里被养成煤气罐的老虎，他的颓废只是一层掩饰与伪装。
空气陷入了安静，谁也没有继续开口，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打破这寂静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人，而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康斯坦丁。
“我可能认识你？”小正太盯着芬格尔，声音轻轻的开口，打破了寂静。
“也许是去年？”芬格尔琢磨着开口：“当初你要找哥哥，追着路明非的时候我就在车上来着。”
“不过你的死和我没关系啊，枪不是我开的，脑壳也不是我砍的，要找去找校长去，别找我嗷！”
康斯坦丁没有继续说话，他又沉默了下来。
“你想救你的女朋友？evA？”
“是的。”
听到艾吉奥说起这件事，芬格尔立刻就摆正了姿态和表情。
“那就先说说，当初冰海事件的事情吧，我想听听你这个当事人的描述。”
“可以，不过要找个地方坐坐吗？仔细说的话，其实故事挺长的。”
艾吉奥点头，随后跟着芬格尔走入了阴影之中，他们穿过了一条类似于应急通道的长廊，最后拐到了一处机房之中，全息投影投下了一个漂亮女孩的影子，evA面带微笑的欢迎了他们，一个逗比的小机器人嘴里喊着‘可乐可乐’，然后给他们送来了几罐冰镇的饮料。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嘛。”
艾吉奥上下打量了evA的投影几眼，芬格尔的艳福不浅。
“可惜比我家的小女仆还是差了点。”
芬格尔大概是松了口气，随后热情的为艾吉奥拉开了可乐的拉罐。
作为冰海事件的亲历者，芬格尔讲述的故事要比阿卜杜拉更加的详细，但内容并没有什么差异，区别在于芬格尔讲述了当时在水下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的目标是海洋与水之王的茧，他并不是在死亡之后结茧等待重生，而是在沉睡，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那是一条巨大的黑蛇，极寒的冰雾如火焰般从卵中迸发，一座冰山在深海下成型，被派遣执行这次任务的人是卡塞尔学院血统最优秀的六个人，这是一场献祭，以我们六人的血去唤醒那深海沉睡的龙王的祭品。”
“evA本不应该去的，就好像是让一个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亲自培养的弟子、传人去工地搬砖，这并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但校董会在那时候支开了昂热校长，动用了权限直接下令。”
“所罗门之戒，以及太子.....”芬格尔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透着危险的光，“学院已经和龙族搅合在了一起，屠龙者，终成恶龙。”
“那最后的卵呢？”艾吉奥问。
“当然是——他们的目的达成了，卵被带走了，拿走那枚卵的家伙，就是太子。”
“其实你已经知道这个太子是谁了，对吧？”
“还能是谁呢？”
芬格尔静静的看了眼艾吉奥：“无非就是那个，想要谋篡的——天空与风之王。”
“现在既然你已经听完了故事，那么也把答复给我吧。”
芬格尔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要evA回来，你能做到吗？”
“前提是，她没有死透。”艾吉奥拍了拍一旁康斯坦丁的小脑袋：“得和他一样，灵魂还在。”
“当然，身体样本也得有，只有原厂的身体才最适配灵魂，否则强行塞进去，你只能得到一个肉身傀儡了。”
“跟我来。”
芬格尔猛地起身。
“evA，打开核心舱。”
他的目光温柔的投向了一旁虚拟光影组成的女孩，抬手向前，捧住了她那没能有半点触感的精致脸庞。
“校董会是不会允许你这样.....”
“我去他妈的校董会！”
情绪忽然失控的芬格尔握拳砸在了一旁的电脑桌上，合金制成的桌面被砸出了一个破裂的凹坑，在没有开启言灵的情况下，芬格尔的拳头上沾染了些许鲜血。
他脸上的狰狞一闪而逝，转头就对evA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吓着你了吧？”
“你前几年喝醉之后撒酒疯，比现在还野。”
“有...有吗？”芬格尔挠了挠头。
“2002年11月6日，因为口角，你酒后把一个人打成重伤，内脏破裂，全身粉碎性骨折二十七处，直接废掉了一个A级学生，弗拉梅尔老师和昂热校长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我只记得他骂人了，说话很难听，那家伙活该，没死算他命大。”
芬格尔捏了捏眉心，“我这几年脾气不是挺好的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停顿了片刻，芬格尔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只想要你回来，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开启核心舱，现在，你可以的，evA。”
“好。”女孩甜甜的笑了，“我也想能陪在你身边。”
机房内的灯光忽然熄灭了，随后是红色的警报灯光亮起，但并没有警报声出现，过了大概两分钟，红色的警报光线变成了蓝色，evA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跟我来吧。”
“不用带上你的男朋友？”
“他会哭的，我不想看到他流眼泪。”evA摇了摇头，“虽然那是我的决定，但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也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继续陪着他。”
evA的光影在前面带路，艾吉奥安静的跟在了她的身后，走向了机房最深处最隐秘的区域。
“这里的安全门是一次性锁，在当初封闭之后就再也不能开启，但我猜，这应该难不倒你。”
evA带着艾吉奥来到了一堵合金墙壁面前，“锁芯已经熔断，就算使用武力破门，这里的防御也能足够豁免绝大多数的言灵效果，以及物理破坏。”
“我原本的设计是为卡塞尔学院服务一百五十五年，这是当时技术所能做到的最长维生时间，也是我的湿件所能正常运行的理论时间，细胞终将慢慢的死亡，这也是不可逆的事情。”
“听着确实很残忍。”艾吉奥微微摇头，“不过开门倒是很简单。”
艾吉奥摇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墙壁上敲了敲，念到：“阿拉霍洞开。”
在设计上已经彻底锁死的大门传出了机械结构运转的声音，在魔力的直接命令下，锁死的门扉一道接一道的开启，为艾吉奥让出了一条直达核心区的道路。
在密密麻麻的管线的中心，有一颗被电极、管线所连接、包裹的柔软人体组织，炼金术与科技共同维系着这颗人脑的存活，这便是学院主机诺玛的战争人格evA的本体。
“把自己上传到电子网络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核心区内没有投影的设备，艾吉奥对着前方的空气开口说道。
“有一种自己渐渐变得不像是一个人的感觉。”
有个声音开口了，但说着只有艾吉奥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
那是一个虚幻的人影，evA的灵魂流淌在电子的管线内，呈网状扩散，网的中心便是艾吉奥面前的湿件，她并没有真正的死亡，灵魂也未和仅存的肉体分离。
“我可以感受到，我属于人类的情感正在慢慢的消失，我越来越习惯‘理性’的思考，也只有在和他在一起时，我才意识到，我其实是一个人，而非某种机械。”
“没有触觉、味觉、嗅觉，光只能听和看，说实话一开始我很害怕，但芬格尔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和我说话，给我讲故事，于是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那你以后还得做好另一个准备。”
“什么？”
“做好重新做人的准备。”
“谢谢你——”
“我话还没说完，这是一次交易，只有在得到了让我满意的报酬之后我才会履行我的义务，包括康斯坦丁也是，我需要他们兄弟俩给我打工，为我提供材料，所以我才花费代价让他们重新活过来，这是因为我有需要。”
“我明白。”evA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颤抖：“那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当然，帮我带带孩子怎么样？”
“啊？”女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错愕。
“放心，是个女孩。”
艾吉奥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小木棍，正常情况下，他基本用不到魔杖这种东西，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抽出了邓布利多给他的老魔杖。
“我感觉人工智能这个东西我的确有需要，毕竟我家的小女仆是个三流的管家，她当个小女仆就好，管家我就再招一个好了。”
老魔杖的杖尖在空中轻轻的舞动，赋予死物虚拟灵魂是变形术让东西动起来的根本核心，拟造这样的虚拟灵魂对艾吉奥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以诺玛的机房作为依托，注入新生的虚拟灵魂，为其添加基础的设定，定制它诞生后所要执行的任务与职责。
“她的名字就叫——”艾吉奥咧嘴笑了笑：“就叫saber好了。”
“请教会她如何担任一个合格的管家吧，这是你可以支付的报酬。”
核心区十三道大门再一次的关闭，沿着来时的路，艾吉奥看到了芬格尔那忐忑不安的眸子。
“恭喜，交易可以开始了。”
艾吉奥眯了眯眼：“不过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这位知道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身份的——肯德基先生？”
芬格尔的眸子骤缩。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读心术啊，各种意义上的读心术。”
在芬格尔心神大震的时候，艾吉奥的摄神取念读到了藏在那铜墙铁壁之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