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仿若神明低语
这一整天悬着的心落地。
摔了个稀碎。
付泽低下头,右手插进头发内,猛地抓了两下。
“什么时候的事?”
“就端午节前,原本还找我租车打算带对象出去玩呢。”
陆明之所以没来找自已,定然是那日到店里听到争吵,猜到他手里也没钱才没提这事。
心绪杂乱的付泽站起身,背对人群握拳猛地在树上砸了两下,“这他妈的!”
“其他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你还是问陆明吧,我朋友来了,先挂了。”
“谢了兄弟。”
付泽挂掉他的电话,直接给陆明打了过去。
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兄弟没得做了是吗?”
陆明一听他比平日里微沉沙哑的声调,就知道他喝了酒,“擦,你小子录制综艺还敢喝酒。”
“陆明!发生那么大的事不跟我说!你拿我当兄弟吗!”
这声怒吼,让嘉宾那边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大小姐站起身,“付泽怎么了?要过去看看吗?”
眼神还不错的虞妙拦住她的动作,“他在打电话,应该是有私事,别过去了。”
被拦住的大小姐懵懂地哦一声坐下。
他们的游戏已经从数7变成了查青蛙,听取哇声一片。
另一边。
陆明在接到付泽电话的时候,也收到了好友发来的信息,知道对方和付泽提了自已的事。
故作轻松的嗨了一声,“你在北城自已还没落脚,告诉你不也徒增烦恼么。”
付泽眼眶湿润了一下,他没再纠结对方告不告诉自已的事。
而是继续追问,“肇事方被抓了吗?保险公司那边怎么说?你现在还需要多少钱?”
电话里陆明长叹口气。
“死了。”
付泽的嗓子哽了一下未出声。
陆明继续说道。
“一个未成年偷车贼,撞到人想下车,结果倒车二次碾压,以为撞死了人一路向城外开。”
“在连续撞了路边四五辆车之后,连车带人一起翻进了凉城河。”
付泽的手渐渐捏紧手机,“他人死了,还有他爹他妈!这个事就没人管了?”
陆明嗤笑一声,“他爹他妈离家十几年早就没了联系,家里就剩个八十的老太太,来病房外给我妈磕头道歉。”
“我都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死我面前。”最后这句话陆明说的极轻,轻的仿佛要被风吹散。
“和江依依分手...”付泽话问一半,自已呵了下,“哦,你怕耽误她,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陆明苦笑,“iCu住一天一万,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家里房子和车都找人给卖了。”
“付泽,躺在里面的是我妈,所有的东西我都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妈!”
付泽:“把你银行卡给我。”
陆明捂住脸,“我真是没办法了,能借的人我都借了。”
“我知道,没关系,我有办法。”付泽语气坚定,“把你银行卡给我。”
系统给的十万块钱奖励,加上付泽自已手里的一万多,他只留了点零头都给陆明转了过去。
“这些你先用着...”
正说话的付泽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骚乱。
一转头,嘉宾方向似乎起了什么争执,节目组的导演都围了过去。
“先不聊了,我这边好像出了点事。”
匆匆挂掉电话的付泽还以为是谁受了伤,赶过去便见到潘雅单手捂脸,将头埋在一个熟人怀里。
邵艺文什么时候来的录制场地?
“这位许小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背景,直播还敢随意打人,我们将保留对你的起诉权利。”
此时的直播通讯早就被掐断。
导演也已经要求所有的摄像机全部关闭。
大概猜到应该是大小姐出手打了潘雅的付泽,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意料外的,大小姐并非颐指气使的看着潘雅,反而是有些倔强的轻咬着下唇。
“起诉就起诉!明明是她先挑衅的!”
其他嘉宾们都慌了神,这突发意外让大家的酒全醒了。
导演出面调和,“两位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邵艺文冷笑,“误会?”
她强势的拿开潘雅捂住脸的手,让大家清晰的看见上面的巴掌印,“什么误会至于把我们丫丫打成这样!”
“她可是靠脸吃饭的艺人,刚刚这一下要是毁了容,你们担当的起吗?”
一直不在现场的付泽,不知道刚刚他离开的时间里这两个人起了什么争执。
但是此刻看到据理力争的邵艺文。
本能的让他感觉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导演,刚刚的直播视频被人录制下来,已经传播开了。”
短短的几分钟,「许诗琪打人」「潘雅被打」「恋综撕逼」等词条迅速的涌上热搜。
当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尽快出面澄清,并且恢复今晚的直播。
但,邵艺文怎么可能同意。
“还想让我们丫丫配合你们?做梦!”
她护着潘雅直接就要离开,“这是我的名片,这件事如何处理,等双方找好律师再一起坐下来谈吧。”
导演组不论再如何挽留,也没把这两个人留住。
胡景行转头看了一眼许诗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跟在潘雅的身后离开。
所有人都去哄潘雅的时候。
没人注意到,倔强站在原地的许诗琪眼圈泛红,后背僵直的挺立着。
她不敢低头,此刻看上去的坚强,都是她最后的伪装。
潘雅有经纪人护着,她身边谁都没有,连参加节目都是背着家里偷偷接的通告。
角落里甚至有人不顾导演的命令拿出手机,想要偷拍她。
在眼泪控制不住即将掉落的时刻,一个红色波西米亚风带流苏的毯子凭空出现,盖在了许诗琪的头上。
那张轻薄毯子如同盾牌,挡住那些如芒刺在背的目光,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借过。”
强有力的胳膊将她圈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毯子下的许诗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
“让一让。”
她看不见路。
却感觉很踏实。
有个人在她身边,在带她离开这个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地方。
“是她一直在挑衅我,我才会动手的。”她的语气很轻,以为对方听不到。
亦或者是,听到了,也不会选择相信。
但是...
“我知道。”
“大小姐虽然骄纵,但打人这种费力气的事,还是不太喜欢亲自做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有些臭屁的声音。
但这一刻,仿若神明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