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信件
说实话,长生现在对太皇太后的印象都模糊了。
长生一边趴在书桌上,一边拿起桌上的信抖了抖。
看着信上胤祚那龙凤飞舞的字迹,长生默默地将头转向一旁。
虽然他、胤祚、胤禩三人同是承乾宫阿哥,但他们三人也有意识的在上书房彼此疏离。
甚至默认彼此不会擅自插手彼此的事情,免得被人抓到把柄,让看起来分属派别的三人,实际上是“一条心”的事暴露在外。
不然,别人要是知道他们三人拧成一股绳,就直接将矛头对准他们。
在忌惮不已的同时,说不定还要朝承乾宫下手了。
对着他来,他受得住。
如果是对准胤祚,那还是先担心一下在背后下手的人吧!
至于胤禩,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别看胤禩外表和善,内里却是个心黑的。比起胤祚也不差什么,对他下手,指不定谁害谁呢!
皇贵母妃的话......
长生现在也拿不准。
自从上次胤祚对皇贵母妃说了那一番“惊天动地、大逆不道”的话后,皇贵母妃居然异常冷静不说,还意有所指地暗示了胤祚。
这让长生心里不禁一颤。
他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到皇贵母妃话中的深意,但看着柔柔弱弱的皇贵母妃,长生又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皇贵母妃之口。
平日里,皇贵母妃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帮他出主意,可长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怀疑过。
现在回忆起皇贵母妃的话语,长生都觉得自己傻傻的。
他在艰难地挣扎了许久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皇贵母妃也不简单。
主要是瑚图里和胤禌,怕是经不起他人的毒手。
说起来,胤祚上次也应该试探出皇贵母妃不简单了吧?
但长生也不确定胤祚对皇贵母妃的印象有没有改变,所以便传信给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胤禩,而不是与他某种意义上联系更密切的胤祚。
毕竟,依照胤祚那性子,说不准会把这事给瞒下,自己私自解决。
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大张旗鼓地进宫与皇贵母妃直说呢!
“咚咚!”
此时门外传来敲击声,打断了长生的思绪。
“王爷,福晋来了。”小福子说道。
长生愣了一下,没想到福晋会来书房。
他随即快速将信折起,收入暗屉中。
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长生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纯亲王福晋垂首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件家常的靛青色暗纹旗袍,发髻素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脚步也比平日轻缓许多。
纯亲王福晋走到书案前几步远便停了脚,盈盈朝长生福了福身:“妾身给王爷请安。”
长生抬头,目光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紧抿的唇上停留一瞬。
“不必多礼。坐吧。可是后院那边有什么不妥?”
纯亲王福晋依言在一旁的绣墩上小心坐了半边。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长生,“王爷,寿安堂那边......妾身要不要多注意一些?”
寿安堂,是纯亲王老福晋所居住的院子。
长生抿了抿唇,“怎么突然这么说?”
纯亲王福晋沉默不语。
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纯亲王福晋问道:“皇贵母妃派下来的嬷嬷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纯亲王福晋面色复杂,“她们接管了额娘的膳食汤药。”
“妾身本欲过问,那领头的胡嬷嬷就恭恭敬敬地对妾身说,‘福晋事务繁忙,这些侍奉汤药、照料起居的琐碎事情,老奴们既是皇贵妃娘娘派来帮衬的,自当替福晋分忧,不敢劳烦福晋再费心’。”
“她们都这么说了,妾身……妾身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行事风格,怎么看也不像是她那位在宫里秉性柔善,以慈悯见称婆母的手段。
长生倒没什么意外,“那皇祖母派来的刘太医呢?他开得方子是何人所去煎药的?”
纯亲王福晋轻咬下唇,“妾身悄悄派人问了在灶上看着的侍女,她说胡嬷嬷将那方子只瞧了一眼,便压在桌角,另取了一封方子。还说什么是皇贵妃娘娘体恤,特意赐的上等好药。然后直接背着刘太医让纯亲王老福晋照方煎服了。”
“什么?”长生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那几个嬷嬷如此肆无忌惮。
纯亲王福晋显然也是没想到,所以一发觉事情的不对后,就立马跑到主院的书房处找长生了。
她有些无助地看着长生道:“王爷,恕妾身直言,若是放任下去,怕是不妥。这些嬷嬷到底是以宫里娘娘名义派下来的。寿安堂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会损害宫里娘娘的名声。”
长生又何尝不知,原本想着皇祖母派下来的太医能有点用,结果......
长生看了一眼纯亲王福晋,嘱咐道:“你不要轻易插手,就先盯着寿安堂,盯着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嬷嬷。有什么不对,再来告诉本王。”
知道长生心有盘算后,纯亲王福晋微微松了口气,她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把心中沉重的包袱也微微落下了些许。
“王爷放心,妾身明白了。”
“对了,管束好后院,”长生喊住转身要走的纯亲王福晋,他的脸上晦暗不明,“不要让旁人进了寿安堂。”
纯亲王福晋闻言反过头,看见长生的脸色,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凌厉一面的长生,所以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了?”长生问道。
“妾身定当照办!”纯亲王福晋连忙低头应道。
等纯亲王福晋走后,长生静静地紧靠在椅背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他面前紫檀卷云纹带屉书案。
纠结了一会后,长生推开案面云纹铜钮,露出暗屉,从暗屉中拿出胤祚的那封信。
他直接展开信,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随后,长生不禁嗤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早就料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