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就干一次!就一次!

第220章 就干一次!就一次!

一边是悬崖峭壁般的巨大风险,一边是触手可及的丰厚报酬。

理智和欲望在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

他仿佛看到母亲吃上好药后舒展的眉头,又仿佛看到自己戴着镣铐被推上警车的场景。

他想起厂里大会上领导三令五申的纪律,又想起阮秋悦那双含着泪委屈的眼睛......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我得考虑考虑。”

他最终没能立刻答应。

多年受到的教育和心底残存的底线,让他无法立刻踏出那一步。

李家明似乎也不意外,很好说话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么大的事,是得好好想想。这样,兄弟,我等你信儿。不过得快点儿,那边等着要人呢。”

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随口一提,却精准地施加着压力:“这机会可是很多人抢破头都想要的,我是看兄弟你人实在技术又好,才第一个来找你的。”

说完,他拍了拍谢远舟的胳膊,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留下谢远舟一个人僵在原地,心乱如麻。

回到拥挤嘈杂的宿舍,谢远舟感觉自己像丢了魂。u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工友们的说笑声,洗脚水的味道,窗外传来的广播声......

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百块钱和私人小厂四个字在反复盘旋。

他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辗转反侧。

干?还是不干?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选择。

选择了那两百块,他可能很快就能摆脱眼前的窘迫,但也可能一步踏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选择拒绝,他守住了原则和安稳,却可能要继续在贫困和屈辱中挣扎许久许久。

夜色渐深,宿舍里鼾声四起。

谢远舟却毫无睡意,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想起白天阮秋悦的眼泪,想起工友们的哄笑,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

最终,对金钱的渴望,对改变现状的迫切,以及对挽回尊严的极端诉求,渐渐压倒了那份对风险的恐惧。

他在黑暗中,缓缓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就干一次!就一次!

拿到钱就收手!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

周六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谢远舟就醒了.

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规则地狂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生怕惊动同宿舍的工友。

洗漱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乌青和紧绷的脸.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

李家明准时在厂区后门等他,骑着一辆半旧的二八自行车,嘴里叼着烟。

看到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走吧,远舟兄弟。”

一路上,谢远舟的心都悬在嗓子眼。

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低着头,感觉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仿佛都能看穿他此行的目的。

风吹在脸上,明明是初夏的暖风,他却觉得一阵阵发冷。

工厂比想象中还要隐蔽。

藏在城郊结合部一片错综复杂的自建房里,门脸就是普通的住户模样,毫不起眼。

只有走进里面,才能听到机器隐约的轰鸣声和闻到金属加工特有的气味。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王,穿着的确良衬衫,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金表,眼神精明而热络。

他显然早就从李家明那里听说了谢远舟的技术,一见面就热情地握手,递

上带过滤嘴的好烟。

“谢技术员,久仰久仰!小李可是把你夸上天了!说你是厂里的这个!”王老板翘起大拇指。

谢远舟有些不自在地接过烟,却没点,只是含糊地应着。

他快速扫视着这个所谓的“工厂”。

其实就是把几间民房打通了,摆着几台半新不旧的机床。

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环境简陋,甚至有些脏乱。

王老板领着他去看那台出问题最多的冲床。

谢远舟一看到机器,本能地就忘记了紧张和不安,立刻沉浸了进去。

他仔细检查着设备,询问着操作工遇到的问题,听着那异常的声音。

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又缓缓舒展。

知识和技术在这一刻给了他底气和自信。

厂里苏联专家手把手教的东西,他日夜钻研的图纸和原理,此刻在他脑中清晰无比。

“这里,”他指着传动部位的一个齿轮,“间隙太大了,磨损严重,得换。还有这个进给系统,参数设得不对,所以冲压精度永远上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工具,亲自上手调试。

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

王老板和李家明在一旁看着,眼神都亮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谢远舟几乎没歇着。

他调整了机器参数,更换了磨损零件,甚至还简单培训了操作工如何正确维护和操作。

那台原本毛病不断的冲床,在他手里仿佛被施了魔法,运行变得平稳顺畅,加工出的零件合格率肉眼可见地大幅提升。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看着谢远舟的眼神简直像看一座金矿。

傍晚,工作结束。

王老板把谢远舟请进里屋,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直接塞到他手里。

“谢技术员,真是高手!名不虚传!这是说好的,一点小意思,千万别嫌少!”王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远舟的手指碰到那信封的厚度,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电流击中。

他下意识地想推拒,那动作却软弱无力。

王老板不由分说地把信封按在他手里,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用报纸包好的东西,硬塞进他怀里。

“拿着拿着,一条烟,不值什么钱,算哥哥我一点心意!以后还得经常麻烦兄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