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上官华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居然对自己宫外这些年经营的人手如此清楚!
可从前,他从未表露出半分!
心腹领命退下,书房内重归寂静。
上官衡重新撑起了那副慈父的面孔。
“蕤儿,为父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身上的秘密,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任何可能暴露的风险,都必须掐灭在萌芽里。只要你安心留在府中,听话一些,那些人,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他们的命,现在不在我手里,而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这是在用那些忠心下属的性命,为她套上无形的枷锁。*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上官华蕤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愤怒和无力感交织着冲击她的心脏。
她知道,此刻任何反抗和争辩都是徒劳,只会激怒他,加速外面那些人的死亡。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眸中所有翻腾的情绪。
再抬眼时,那双眼眸眸中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是,父亲。”
这一声“父亲”,看似屈服,但话语中讥讽的语气,却比任何激烈的反抗更让上官衡觉得刺耳。
不过,他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他满意于这立竿见影的威慑。
“下去吧。”
上官华蕤依言转身,在外头等候着的仆人的陪同下,往她所居的院落走去。
与此同时,宫禁深处。
御书房内灯烛通明,裴玠刚刚批阅完一摞奏章,正揉着眉心稍作歇息。
离渊无声无息地入内,将一枚蜡封得极其细小的圆筒,恭敬地置于龙案之上。
“陛下,方才通过急线传来的,上官小姐入府前发出的最后一道讯息。”
裴玠动作一顿,立刻取过。
捏碎蜡封,里面是一小卷密笺。
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笔迹清晰却急促,正是上官华蕤的手笔。
身赴国公府。若此信达于御前而吾未出,则身世之异,恐远超所料。内有虎狼,外有不测,望陛下慎之,再慎之。
裴玠的目光在那几行字上反复扫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一点点沉静下来,最终凝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渊。
他抬起眼,望向窗外奉国公府的方向,低声自语。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日后,谢翟安抵达神都。
来不及歇歇脚,谢翟安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入宫。
当然,一同带着的,还有两具棺椁。
一具,是谢芜的。
另一具,则是“杭宣谨”的。
这自然是杭宣谨在离开前,留给谢翟安用以应付朝廷,彻底金蝉脱壳的底牌。
一个同其容貌有着惊人相似度的替身。
这样的替身,杭宣谨麾下并非仅此一人。
自其年幼时起,北狄暗桩便四处搜寻与他相貌略有相似的幼童。
初始,人选或有十数人之多,然而随着年岁增长,骨骼面容渐开,其中大多因长相差异渐大而被处理掉。
剩余者,则需经历极为严苛乃至残酷的筛选与培养。
他们被集中置于隐秘之地,不仅要日夜模仿杭宣谨的言行举止,神态语气,还需学习他所学的一切,从诗书弓马到个人喜好与细微的习惯。
有人每日负责向他们详尽汇报杭宣谨当日见了何人、做了何事、说了何话,要求他们将自己完全代入杭宣谨的角色之中,力求做到身心合一的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