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孩子，正是上官氏得以正位中宫最有力的筹码。~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自然，结果是上官贵妃以雷霆手段粉碎了这场阴谋。

被买通的乳母下场凄惨，而为了根除所有隐患，原先伺候的旧人也被尽数清洗。

裴玠推测，正是在这场动荡与更迭的混乱之中，换子之计得以最终完成。

最熟悉原来那位小皇子细微习惯、身体特征的旧仆已消失无踪，新来的奴仆们所见所闻，便是这位“新”皇子的一切。

上官氏彼时一心后位，加之她恨这个“克死”了她亲生子的孩子，除了在圣上前来探望之时会让人将孩子抱来做出一副慈母模样，其他时候多是只让乳母看顾，自己从不去偏殿瞧上一眼。

可那时，正值北狄和大昱交战之时，边关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先帝去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见给太后用来表演慈母心肠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这时换了孩子，虽然听起来冒险，但的确不会有几个人认出来。

只是，那个孩子，去了哪里？

是被了结了性命？还是被送往民间，隐姓埋名？亦或者交由信任之人抚养？

裴玠不由不思量一番。-衫′巴?看_书/网^ ^醉′歆`蟑*洁￠耕-辛~快?

倒不是他对那个孩子有多少手足之情。

那种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有多少手足之情呢？

他担心的是，既然自己乃北狄血脉一事当年并非做得滴水不漏，谢翟安知道，那位神都内不知身份的内应也知道，那么会不会有人知晓这位玉容所出的小皇子的下落？

毕竟，那位神都的内应，当年可是参与了明光夫人假死一事。

可见，他是先帝极为信任之人。

这些年来，那人和谢翟安一直没有断了往来，可见本身也并不是多么忠君爱国之人。

那这位神通广大的神都贵人，会不会和谢翟安一起，用那位玉容所出的小皇子掀起风浪呢？

裴玠的猜测，在几日后更加被佐证了。

离渊带人肃清了离镜司上下。

这所谓的不忠，不是指他们背叛了裴玠，而是意味着，比起裴玠，他们更忠于先帝。

为正先帝之志，他们自会在裴玠面前隐瞒某些真相。

否则，裴玠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二十年，他可是数年前就已经在调查自己的身世了，毕竟太后对他的态度，实在引人怀疑。

可那时离镜司给出的调查结果，是一切无异。

在知晓自己的身世后，离镜司这份无异的调查结果，可就有了太多的问题。

当时，裴玠就已经吩咐离渊暗中调查离镜司上下，且积蓄力量肃清离镜司。

借着颐光殿一事的余波，离渊也在离镜司内部烧了一把自上而下的“火”，果然，也“烧”出了不少东西。

其中，便有离渊和离澜等人的师父，离镜司的掌镜司，晦明。

他是先帝的心腹，可以说，离镜司便是他在先帝的支持下一手创办。

在先帝崩逝后，他带领离镜司护卫裴玠，为其挡下了不少来自太后的谋算。

某种意义上来说，若是没有晦明，裴玠不一定能在年幼时安稳从太后手中活下来。

在裴玠十五岁那年，晦明将离镜司的一切都尽数交给了自己最骄傲的弟子离渊。

而后，他退居离镜司的幕后，不再过问诸事。

当然，虽然交出了离镜司，但晦明的积威犹在，所以当离渊那几年去调查裴玠身世之时，晦明能够轻而易举地动用自己留在离镜司的暗手，让所有出现在裴玠面前的证据都是那么毫无破绽。

只是，纸包不住火。

晦明也没想到，裴玠最后还是知道了。

裴玠和晦明的最后一面，是在离镜司。

如今的离镜司，已经被离渊大刀阔斧的清洗过了。

留下来的，都是裴玠的铁杆嫡系，和先帝再无一丝关联。

晦明的长相十分普通，他看起来并不像离镜司这等机要组织曾经的首领，倒更像是街道上会路过的再寻常不过的一张面庞。

可能是店小二，可能是轿夫，可能是摊贩。

总之，不像是什么武功高手。

在自己留下的所有暗手被爱徒拔除后，晦明便主动吞服下了化功散。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虚弱不堪的普通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换来了能够见到裴玠的机会。

“陛下若是能够见到小殿下如今的模样，定然也会欣慰不已的。”

晦明平静地朝着裴玠叩首行礼。

他的称呼，仿佛还停留在曾经，停留在先帝活

着，裴玠尚是皇子之时。

“陛下曾问过属下，小殿下长大后会是何等模样，更像他一些，还是更像明光夫人一些。陛下驾崩时，小殿下瞧着，更像陛下一些。但如今，眉眼间确实更多了明光夫人昔日的风华。”

事已至此，晦明也不再隐瞒裴玠的身世。

且他的话语中也无形传递了一个信息。

他不光知晓裴玠的身世，更应当是参与了当年换子一事。

“我的母亲，她还活着吗？”

尽管已经从谢芜口中听到了一种结局，但裴玠还是想问问，关于自己亲生母亲的事。

晦明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是难产？”

“不，夫人当年生产之时虽有艰辛，但不至于危及性命。夫人，是在生产后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拿起了一旁稳婆放在那儿的剪刀，戳穿了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