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一码归一码
“所以，凯伊的情况……”
爱丽丝也确认道凯伊的情况。
“她还活着，在你的身体里，她原本的身体也因为神文过载坏了，不然的话，爱丽丝你也会见到你不想见到的情景了。”
再一次的面对那「自我牺牲」的事实。
……
“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爱丽丝也向轩铭道谢道。
“道谢啊，说起来，还真是少见啊。”
“……我说错什么了吗？”
爱丽丝的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些许慌张，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并没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居然还有人向我道歉。”
轩铭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没有生气动怒。
“所以，您是为了完成凯伊的心愿吗？”爱丽丝说道，如果是为了立场的话……
“——站在老师的立场上，你也可以这么想，爱丽丝。毕竟你也清楚，凯伊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
轩铭站起了身，语气之中的温柔也随之消失：
“但是，一码归一码。”
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无形的冲击袭来，径直的打到了自己身上，这一瞬间的僵直也让爱丽丝不由自主的咳了一声。
随后传来的，是窒息的感觉。轩铭正死死的掐着爱丽丝的脖子，单手将其举了起来。
“老师的立场先放一边，我还有首脑的账要和你算呢，爱丽丝。”
爱丽丝可以感受到，轩铭没有留手的打算，窒息缺氧的感受逐渐加重——
“一命……抵一命……吗？”
也对，自己也是杀了一位代行者的，轩铭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意外，毕竟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
……
爱丽丝没有挣扎，或者说根本不会挣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对此多言的理由。
……眼睛的视角开始逐渐变黑了，爱丽丝蓝色的眼眸之中也失去了高光。
快不能……呼吸了……
“轩…铭……老…师……”像是用出最后一口气一般，轩铭可以隐隐约约听到爱丽丝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而且还叫自己老师吗……
轩铭把手松开，爱丽丝也得以从鬼门关收回踏进去半边的脚。
“咳咳——”
轩铭也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让爱丽丝缓缓。
被掐住的时候，完全没有挣扎，以爱丽丝现在的三观而言，她估计认为自己被夺去生命也是一个正常的事情。
一命抵一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爱丽丝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我可以让你脱离这片地狱，也可以随时将你的生命夺去。当你把我看作老师的那一刻起，你就错了，爱丽丝。
“我不是你心目中所期待的老师，你能活下来，只是你对我有用罢了。这不是什么所谓的慷慨，也不是什么我出于善意。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仅此而已。”
轩铭从未变过，自从到基沃托斯的那一天开始，自己的本质目的就没有变过。
缓过来的爱丽丝也没有生气，她也没理由对轩铭生气，只是询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活着……
明明自己做了那些事情，赋予自己死亡，才是贯彻立场的选择……为什么……
爱丽丝也不理解，因为爱丽丝根本没有挣扎的打算了，也欣然接受了轩铭赋予自己的结局，就算是死亡，这也是爱丽丝的选择。
“很简单，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追根溯源的话，造成你痛苦根源的源泉，本质上还是我。”
闻言，爱丽丝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些许惊讶……
“还记得覆灭你们世界的「色彩」吗？那也是我很久之前犯下的错误，也是这一层因素，才导致了那场覆灭基沃托斯的「劫火」降临。”
劫火……爱丽丝也清晰的记得，或者说绝对不会忘记，那夺去自己所有的东西……也是自己痛苦的开端。
也正是那轮「劫火」，才让爱丽丝得以在这循环之中保留记忆，将这些痛苦尽数叠加，铸就了如今的爱丽丝。
现在……
“知道了一切，你又会怎么做？我已经挑明了立场，做出你的选择吧，爱丽丝。”
爱丽丝撑着身子看向了眼前的男人……造就了自己痛苦根源的男人……
……选择。
爱丽丝其实有些迷茫了，因为她更希望的是自己没的选。她做的权衡太多了，但都没有做出改变，一次又一次的记忆告诉爱丽丝——
自己的选择无关紧要，在这舞台之上，所有的一切都会上演……
『王女，放心吧，从这之后，我们不再会身处「地狱」。』
真的可以吗……看着眼前的男人，凯伊……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再一次，触碰到了那道葡萄藤，但是，这一次，不是关于凯伊的种种，而是——
*“记忆共鸣：阮轩铭”
权限的赋予也让爱丽丝得以窥见更多，以至于还有轩铭从未提及过的，自己的种种……
“遥不可及的过往，是我心中唯一可以被称之为美好的往日。”
爱丽丝看见了，一个……全家福合照，在中央那笑着的黑发男孩，无疑就是轩铭。但身旁的父母，他们的样貌早已模糊。
然后是坠入虚像映界的记忆，轩铭在这虚妄之海中漂泊的种种——
“我曾无数次提醒自己，这片虚妄，如同梦境一般的世界是多么的引人沉沦。可难以背负的斥力又逼迫着我去贪恋这层情感，虚妄之中唯一的真实……那层存在的意义，是多么的脆弱啊。”
看着无数的，不同的万千世界，轩铭并没有感受到归属。
“虚妄之中「真实」的泡影，一旦破裂，这片虚妄之海之中的「尸体」便会浮出海面。”
血海之中，惨叫声，尖叫声交织而成的绘卷。自那轮红月之后，轩铭就不介意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存在的意义也好，为了自己也罢。
“残酷的暴行，交织而成的过往……
“但……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轩铭再一次在虚像映界向上仰望，凝望着这承载了万千世界的维度。
“正因为那实在太过美好，因此在失去了所有坠入虚妄之后，我才甘愿舍弃属于自我的种种，舍弃我所有的一切。
“如同蚕茧的化石，沉入这片海洋的底部。”
视角一转，总集世界的第二次建立，轩铭坐在属于「首脑」的位置之上。自此，总集世界，体系再一次建立完毕。
A区、B区、C区……逐个往下，总集世界26个区域逐次成立。
此时，接纳了轩铭的情感冲击的爱丽丝也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那份虚无，那份对于自己的否定……这就是……
爱丽丝望向了眼前的男人，总集世界的首脑……自现实世界高维度而来的外来者……
否定自我，否定一切，连存在的意义都要一并否定。这就是……轩铭老师吗？
现在，他还认可，自己自现实之外来的这一身份吗？被掩埋于这层记忆的深处，真正的自我，轩铭老师早已将其抛弃……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轩铭就曾对某位想要拉自己回去现实世界的人说过。
看着轩铭没说话，爱丽丝也询问道：“轩铭老师，这些都是你的记忆？”
“权限赋予更多之后，对于「我」的种种，想必你也知道了，爱丽丝。
“为什么会去纠结那存在的意义呢？”
轩铭询问道，为什么爱丽丝会去追求那存在的意义。
答案也摆在明面上了：“因为一开始，我就是如此，也正是因为我，塑造了现在的你。那轮红月，想必你也熟悉吧，爱丽丝？”
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清楚，在属于轩铭的权限赋予之后，爱丽丝也体会到了轩铭曾经过往的心路历程。
“那您为什么——”
轩铭自然知道爱丽丝想问什么，自己对于存在意义的思考。
“轩夜他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爱丽丝。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否定虚妄之中的一切吗？”
在基沃托斯对峙的时候，轩夜也对爱丽丝讲过这句话。
“至少，爱丽丝你选择了对这片虚妄发起反抗，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所有人换来未来。
“不过换做我的话，在周围的所有人将我视作希望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是为了「我」而死的时候……”
轩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不能视而不见。”
由此，爱丽丝那偏执的傲慢的来源，其实就是轩铭。
“这也就是为什么爱丽丝你见不得他人为了你而进行的自我牺牲，用这一层「责任」的面具来伪装自己。不过，这副面具带的久了，想必你连真正该展现出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吧？”
说着的同时，轩铭也想起了曾经的种种。
「你也不再是我，而是——阮轩夜」
这是轩铭对刚诞生的轩夜所言的事情，如同镜子之中映射出来的「自我」那般。
轩夜存在的源动力，就是「属于＜自我＞的存在救赎之道」
随着时间推移，轩夜已然成长，足以踏上一条真正属于自己、而非「轩铭」的路。这样便够了；只要他能在这虚妄尘世里找到救赎，其余的，都不重要。
自我牺牲的源动力，凯伊所对应的……轩铭叹了口气。
“都说在游戏里，爱丽丝你是女儿位置的，我也算是见到了。论女儿，你现在的性格都算是和我从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
人格模板直接传承于轩铭，这估计比任何人都要权威了。
“跟我出门走走吧，放松放松心情，想必你也累了吧。”
“……嗯。”爱丽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了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