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霓虹之夜
刘楚回到员工大楼顶层的住处，吃了晚饭，洗了个澡。
等他再次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坐电梯下楼，走到停车场，开上那辆黑色的suv。
车子驶出青瑶山庄大门，沿着山路往青瑶镇开。
夜里的山路很安静，两侧是树林，路灯把柏油路照得发白。车载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5.8公里。
刘楚打开车窗，夜风灌进来。
大概十分钟后，前方出现灯光。
不是路灯，是五颜六色在闪的光。
青瑶镇到了。
刘楚减速，驶入镇区。
原本的居民楼都拆了，变成一片新建筑。街道两侧立着指示牌：
【唐·风华里 ← 2km】
【宋·雅集巷 ← 1.5km】
【赛博之城 → 0.5km】
刘楚右转，往赛博之城开。
路变宽了。两侧的建筑风格突变——从唐宋的木楼，变成金属楼体和巨型屏幕。
霓虹灯的光打在车窗上。蓝色、紫色、粉色，不停变换。
前方出现停车场入口，入口上方悬浮着全息投影：【赛博之城·访客停车场】
刘楚把车开进去，找了个位停好。
他推开车门。
音乐声涌进耳朵。
刘楚锁好车，往停车场出口走。
出口连着一条宽阔的街道。
他走到街道口，停住了。
整条街都在发光。
建筑外墙上的Led屏全开了。左边那栋楼的屏幕上，一辆赛车从楼顶俯冲到地面，车身拖着蓝色光尾。车到地面后消失，另一辆从地面冲上去。循环播放。
右边那栋楼的屏幕上，巨大的机械齿轮在转。齿轮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管道和电路。转动的时候有火花闪过。
更远处那栋楼，整面墙都是流动的代码。绿色字符从上往下滚。
霓虹灯全开了。
街道两侧到处是悬浮的全息招牌——
义体改装店的招牌是只机械手臂，手指在开合。
赛博酒吧·neon的招牌是个旋转的酒杯，杯里的液体泛着荧光。
黑客市场的招牌是串不断变化的代码。
地面也在发光。
金属板接缝处的蓝色光带，现在更亮了。它们在地面交织成几何图案。
刘楚往前走。
脚下的金属板发出声。耳边是电子乐，夹着合成器音效和机械轰鸣。头顶不时有无人机飞过。
空气里有股臭氧味。
刘楚走到街道中央，抬头看。
白天来的时候就觉得炸了。
晚上更炸。
那些Led屏的亮度至少翻倍。屏幕里的影像不只在播放，还在联动。
他看到左边那栋楼的屏幕上，赛车冲到地面，车身爆炸。
爆炸的瞬间，整条街的灯光变红。持续两秒，又恢复蓝紫色。
街边有个巨大的广告牌。
立体全息投影。投影里是个女人，穿黑色紧身皮衣，半边脸是人类皮肤，半边脸是金属骨架和发光电路。
她转过头，看向刘楚。
需要升级你的神经吗？她说，声音是合成音，带电流杂音，来【义体诊所】，我们让你变得更强。
说完，她眨了眨眼。
那只金属眼睛的瞳孔闪了下红光。
然后投影消失了。
刘楚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家赛博酒吧。
酒吧的门是透明自动门，门上贴着霓虹色贴纸：neon·今夜不醉不归。透过门能看到里面，吧台后面的墙上装着一整面酒瓶架，每个酒瓶下面都装了Led灯，瓶子在灯光下泛光。
虽然还没开业，但能想象出以后的样子——
电子乐震耳欲聋，调酒师在吧台后面抛酒瓶，客人们坐在发光的高脚凳上，端着荧光色鸡尾酒，聊今天在【机械竞技场】看到的比赛。
再往前走，是家义体改装店。
店门口立着个巨大的机械手臂模型。手臂是银白色金属，关节处露出齿轮和液压装置。手臂的五根手指在活动，缓缓握拳、张开、再握拳。
店铺橱窗里摆着各种义体零件——机械眼球、金属手指、脊椎植入物。每个零件下面都有小标签，标着型号和功能。
刘楚停下脚步，看着那些东西。
刘楚继续往前走，走到街道尽头。
前方是另一片区域。
他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雨声。
哗啦啦的雨声。
他走过去。
这片区域的上空架了一整套人工降雨系统。水从高处倾泻下来，形成密集的雨幕。
雨水落在地面的金属板上，溅起无数水花。
地面积了一层薄水，倒映出周围建筑的霓虹灯光——蓝色、紫色、粉色、红色，所有光都在水面上晃动。
街道两侧的建筑，外墙上的Led屏在播放各种影像。那些影像透过雨幕，变得模糊。
刘楚站在雨幕边缘，没进去。
他只是看着那片雨中的街景。
雨水，霓虹灯，倒影，电子乐。
刘楚正看着。
突然，音乐停了。
整条街的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持续三秒。
然后——
所有Led屏同时亮起。
不是各自播放不同内容，是联动。
整条街的所有屏幕，变成一整块巨大画布。
画面从最远处那栋楼开始。一道蓝色光波从楼顶向下扫过，扫到地面后，沿着街道向刘楚这边推进。
光波经过的地方，地面的发光线条全部亮起，形成向前奔涌的光流。
音乐重新响起。
电子交响乐。
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
画面继续变化。
街道两侧的Led屏上出现无数台赛车。它们从不同屏幕里冲出来，在空中交错、超越、碰撞，车身拖着长长光尾。
然后赛车消失，变成巨大机甲。
机甲从楼顶跳下，落在街道中央，砸出一圈冲击波。冲击波扩散的瞬间，地面的发光线条变红，然后又恢复蓝色。
机甲站起身，抬起手臂。手臂上的炮口开始充能，蓝色光在炮口聚集——
轰！
炮击画面在所有屏幕上爆开。
爆炸光芒照亮整条街。
刘楚站在街道中央，抬头看着。
光影秀持续了大概五分钟。
最后，所有画面消失，屏幕归于黑暗。
然后，一行巨大的字出现在所有屏幕上：
字体棱角分明，每个字的边缘都在闪烁蓝光。
音乐渐弱。灯光恢复正常。
街道重新变回之前的样子——霓虹闪烁、全息广告、地面光流。
刘楚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九点半。
他刚才进来是九点。
半小时过去了。
他转身，往停车场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条璀璨的街道。
宋衿说得对。
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确实挺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