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沈礼安的母族

收回思绪,沈礼安这才想起来,这把枪舅舅带在身边五年,肯定是他的心爱之物。

“舅舅,这把枪给了我,你以后用什么?”

“一把枪而已,等到了火器局,再让人做一把就是。”

宋应知无所谓的笑笑,二人找了处地方休息,等沈礼安过足了枪瘾,这才再次启程。

三天后清晨,随着太阳高悬,宋应知与沈礼安终于到了火器局。

得知布政使亲临,楚北亲自带着一众属官上前迎接。

“下官参见布政使大人。”

随着一众官吏躬身行礼,宋应知不禁背起双手,目光落在楚北身上。

“三年不见,楚大人苍老了许多。”

闻言,楚北不由苦笑。

“一切都是下官咎由自取,还请布政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下官当年犯下的错。”

“各位都去忙吧。”屏退其他官吏后,宋应知这才对楚北说道:

“你没错,立场不同而已,我来,也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

说罢,宋应知领着沈礼安往火器局里走,边观察工匠们的手艺边说道。

“本官受靖江王所托,来看看火器局得问题。”

听闻是王爷派来的,楚北悄然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为宋应知引路。

“大人,说来也奇怪,我本对浇筑这一工艺手到擒来,不想来到柳州,每次铸造出来的火炮都是会炸膛。”

一听楚北的解释,宋应知立刻就知道了问题的出处。

“火炮炸膛,无非就是铁水精度不够,可有按我给你的法子提纯过?”

宋应知当初去南阳时,留给了楚被一本书,上面详细记录了铁水提纯的方法。

“大人,该用的法子已经用过,您看,这铁水的纯度绝对够了!”

三人来到高炉旁,只见楚北随手舀了一瓢铁水出来。

宋应知与沈礼安定睛一看,只见铁水颜色呈明亮色,且表层并无多少渣,他用铁勺取了一部分滴在地上。

只见铁水溅出的火花呈扫把星形状,立刻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烧制得铁水硬度不够,往其中加入煤粉,再次烧制出来后静置冷却,铁块上面的花纹,花纹越圆、越小,数量越多,那就说明硬度够了,你让人工匠们琢磨琢磨后。”

听到宋应知的解释,楚北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记下关键点。

一旁的沈离礼安觉得十分稀奇,暗自决定下次自己也要带上笔墨。

“舅舅,你刚才为何要把铁水滴在地上?”

沈礼安对铸造一事一窍不通,所以只能老实问道。

“想要铁水的硬度好,这铁水中必须又两种东西,一个是硅,另一个就是炭。当铁水炼制成功时,你把铁水往地上一滴,若成雪花状,那就是硅的含量比较低,呈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形状,则是炭的含量比较低,两样的含量达不到要求,就会影响铁水的精纯度……”

宋应知边走边耐心解释,每遇一种新型器材还有工艺原理,宋应知都耐心的讲解给沈礼安听。

整个过程,一旁的楚北眼睛眨也不眨的听着,模样十分认真,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制造司时。

但楚北知道,他和宋大人回不去以前的关系,背叛之人,岂会再用第二次?

火器局礼待一天,楚北与沈礼安两人受益匪浅!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的洒在火器局的各个角落,给忙碌的火器局披上一层金色纱衣。

见天色不早了,宋应知结束一天的工作指导,带着沈礼安回驿站休息。

一路上,沈礼安满眼崇拜的夸赞着自己的舅舅。

“舅舅!你也太厉害了,出身农户,却懂得这么多,我爹一个名门望族出来的一族之长,却只在乎官场上勾心斗角……”

“谁告诉你我们出身农户的?”宋应知瞥了一眼这愣头青。

“还是前朝时候,我们宋族本是徽州有名的商户,随着旧朝廷覆灭,天灾人祸降临,宋族祖上才举族搬迁到鹤州。”

竟然是商户之家?沈礼安心中一震。

“可是舅舅,我明明听娘说,小时候家里可穷了……”

“穷,钱都被朝廷搜刮走了,你外公就只带着一条命到了鹤州,但人穷志不穷,你娘,还有你三个舅舅,以及你的整个母族,没一个是老实种地的。”

回想宋族搬迁来巴里时的情景,宋应知心中不禁佩服三爷爷的眼光。

当所有人都不看好巴里的时候,只有三爷爷看到了巴里潜在的契机,义无反顾的带着族人搬迁至此。

以前本分种地是因为没有靠山,自他走上仕途后,这群人便再也按捺不住。

“你二舅,天生的生意人,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赚到了别人几辈子赚不到的钱,你大舅虽英年早逝,但他木雕手艺上佳,心思也活络……”

若不是他想要的自己的命,或许如今早已是一方人物。

“你娘,天生的画师,即便是没有行过商,以她的聪慧想必掌家也是手到擒来,至于你的母族……那就更不必说了,我当年在南阳遇旱之时,族人就给我捐赠了无数银两。”

宋应知目光如炬的看着沈礼安,问他:“礼安,你有一个官从二品的舅舅,有一个富可敌国的母族,你现在还觉得,你的母族很弱吗?”

“……”

这一刻,沈礼安双眼发直!被宋应知所说的信息狠狠震撼住。

是啊,若真的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户,他母亲又怎会天生聪慧如此?

宋应知离开巴里为官的这些年,一个个宋氏楼盘突然在中原各个城池中出现。

虽然建筑不比巴里的楼层,但独特得园林设计还有特有的安全性能让百姓们趋之若鹜。

经宋应知这么一说,沈礼安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所谓的楼盘,都是他的母族产业……

良久,沈礼安才哑着嗓子道:“为什么娘亲不告诉我这些?”

“你母亲性子要强,她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处境告诉母族,又怎会告诉你。”

宋应知长叹一口气,见落日已然西沉,他背起双手往驿站走。

“以后别学你母亲,遇到困难了就给我们说,没钱了就找你二舅,官场有困难了就找我。”

独自在官场闯荡多年,一个人有多困难,只有宋应知自己知道。

他经历过的苦,后辈没必要再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