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天大的运气

第604章 天大的运气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说a_~C$)m¢=_s?¨ ?&更?1新

许舟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梳理些事情。”

汀兰“哦”了一声,将木盆放在许舟脚边,试了试水温:“公子,走了这许久路,泡个脚解解乏吧,热水舒服些。”

她说着,蹲下身,作势要帮许舟脱靴。

许舟赶忙收回脚:“不用,我自己来。”

汀兰动作顿住,纳闷地抬头:“公子,我做错什么了?”

许舟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你往后不必再做这些事了。”

汀兰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公子在说什么胡话?丫鬟不做这些做什么……您……您是要撵我走吗?”

许舟笑了笑:“汀兰,别多想。我只是问你,若你从小没被卖作丫鬟,最想做什么?”

汀兰被问得一愣,慢慢收回手,蹲在木盆前,双手撑着下巴,真的认真思索起来。¤+秒~_1章,?.节|小·?说#′o网?? ¥最$!±新)2章-节x更¥-=新{′快$??

许久,她才垂下脑袋,声音小小的,带着点认命般的麻木:“若是那年没当丫鬟……大概会在家等着爹娘给找个人家嫁了吧。要么是隔壁村的屠户,要么是东家的佃户……又或者,被爹娘卖给哪家员外老爷作小妾……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盆的边缘。

许舟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沉默了片刻。他换了个问法:“不提以前。若是现在呢?你最想做什么?抛开丫鬟的身份,只做汀兰,你想做什么?”

汀兰抬起头,这次想得快了些:“想帮公子的忙!公子指哪,汀兰就打哪!等到了上京,我一定要缠着司琴姐姐教我那个剪影子的修行法门!到时候就能……”

许舟打断她:“不是想‘帮我’做什么。是‘你自己’,汀兰,抛开‘公子’,抛开‘丫鬟’,你自己,最想做什么?”

汀兰怔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她眼神茫然地飘忽了一会儿,最终又低垂下去,声音细若蚊呐:“想这些干嘛呀……这都是官老爷、小姐夫人们才想的事。o|u如&¨文*#a网ˉ !/最?e新|}-章§??节£3>更|-新u快}?我们做丫鬟的,不用想这些。小翠说过的,丫鬟不能想这些,想得多了,就觉得日子苦,不想……就没事了。”

许舟看着她低垂的头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现在可以想了。汀兰,听我说,你以后不是丫鬟了。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地伺候人,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你可以有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汀兰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我……我的人生?”

公子今天说的话,怎么都怪怪的?以往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

“对,你自己的人生。”许舟看着她,目光坦诚,“汀兰,你应当知道,我从未把你当作丫鬟看待。你若是想,我可以取一笔钱财,在上京为你购置一座地段不错的商铺,你可以去当掌柜,经营自己的生意,养活自己,自由自在。”

汀兰被这番话彻底震住了,呆呆地看着许舟,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自由?商铺?掌柜?

这些词像天方夜谭一样砸在她心上。

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脸上重新绽开一个笑容,带着点执拗,又带着点豁出去的勇气。

她不由分说地再次按住许舟的脚踝,动作麻利地帮他脱下另一只靴子:“我当然知道了,公子!就算……就算不当丫鬟了,汀兰最想做的,还是照顾公子啊!”

她将许舟的双脚轻轻按入温热的水中,细心地擦拭着,“公子,汀兰其实什么都不太懂。以前刚当丫鬟那会儿,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得个自由身。可夫人疼我,公子待我更好。在定国府也就熬过开头几年苦,到了苏家,司琴姐姐、甘棠姐姐、绿巧姐姐……都待我像亲妹妹一样。我一直觉着,我是个顶顶有福气的人呢。”

许舟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心头微暖,诚恳道:“我也觉得,遇上你们,是我天大的运气。”

汀兰仔细地擦拭着他的脚踝,闻言抬起头,眼睛里映着烛光,亮晶晶的。

她忽然放下布巾,俯身凑到许舟耳边,带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和一丝羞涩,压低声音,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而且呀,公子可别忘了,岁日已过,汀兰我呀,十八岁啦!”

许舟被她突然的靠近和话语弄得一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就在这时——

汀兰趁许舟愣神的瞬间,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而柔软,像一片羽毛拂过。

“吱呀!”

房门恰在此时被推开。柳清安和柳云溪姐妹两人站在门口。

汀兰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

她触电般弹起来,慌乱地端起木盆,低着头就往门外冲,差点一头撞在柳云溪身上。

柳云溪被撞得一个趔趄,莫名其妙:“哎!汀兰你干嘛?着急忙慌的投胎去啊?”

汀兰头也不回,声音又急又羞:“你少管!”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受惊的小鹿般消失在走廊拐角。

……

……

汀兰端着木盆,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停下脚步,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烧了起来。

她放下沉重的木盆,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抬起手,在裙摆上胡乱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指尖传来的热度让她又羞又窘,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公子终于熬出头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

太子殿下那么信任他,事事都问他的意思,连任将军都听他的调遣。密谍司那个戴先生,还有刚才那俩穿黑衣服的官儿,不都想招揽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