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洗脱罪名

任敖虽心急如焚,仍努力回忆:“有!密谍司的仄燧露过一面,但旋即离去,并未插手。_墈·书¨屋`晓,说?枉· ,已?发*布¨醉,薪¨蟑′劫-还有……一个看戏的青年公子,衣着不俗,只远远旁观,也并无异动。”

“可有仆从?”

“有!有个贴身护卫,看着与黑风堂并非一路,气度不凡,恐是黑风堂背后之人。”

苏朝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低语:“果然是他……”

她旋即又问:“苏文彦可还活着?”

“活着!许舟将其带走了,应是另有关押之处。”

苏朝槿垂眸,思忖片刻,忽而抬头,果断道:“习秋。”

穿着鹅黄衫子的习秋应声上前:“小姐。”

“你即刻去大公子院里,将方才任大人所言,一字不漏说与大公子听。只说清楚便可,不必多言其他。”

“是。”习秋毫不迟疑,屈膝一礼,转身便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安排完毕,苏朝槿这才看向任敖,语气决断:“任大人,我们现在去八大胡同。”

任敖一怔:“现在?去那里?”现场一片狼藉,妖物踪迹、各方眼线恐还未散,此时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苏朝槿已站起身:“大人可是顾虑眼线和妖物余迹?但大人忘了,姐夫素来不做没准备的事。^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若我没猜错,八大胡同里,他早留了后手,专等有人去寻唯有亲至现场,方能找到替姐夫、替你们洗脱‘勾结妖邪’罪名的证据。迟则生变。”

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

任敖见她如此镇定且有主张,虽仍有疑虑,却莫名信了几分,重重点头:“好!”

苏朝槿看了一眼绿巧和汀兰:“你们也跟上。”

绿巧沉稳应声,迅速取来一件更厚实的披风给苏朝槿系上。汀兰则早已急不可耐,第一个冲到了院门口引路。

四人不再多言,迅速出了苏府侧门,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已被机灵的门房备好。绿巧一扬鞭,马车便辘辘驶入沉寂的街道,直往八大胡同而去。

……

……

他身后立着五个袍泽社汉子,青布短打绷得肩头紧实,腰间单刀鞘口发亮,眼神如盯猎物般锁着桌前两人,呼吸压得极沉。

桌案早没了章法。酱肘子只剩油亮骨头,卤猪蹄骨头上挂着点筋肉,炒肝碗底沾着褐酱,芝麻火烧碎渣撒在桌布。

大刀正夹起最后一撮炒肝吸溜进嘴,腮帮鼓胀;棍子攥着半块火烧,就着酱肉碎嚼得满脸油光,两人吃相把亭台里的凝重冲得稀散。

“砰”的一声,最前头的汉子往前踏了半步,手按刀柄粗声吼:“你们到底吃够没?祁公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

大刀像没听见,放下筷子抓过粗布巾抹净嘴角油星,扫了眼满桌残羹,又瞥向祁公几人,语气漫不经心:“急什么?我跟棍子在这儿守了祁公一整晚,眼皮都没合。袍泽社在八大胡同是响字号,还能差我们这两口饭钱?”

祁公松开胡子,眉头拧成川字:“你们是饿死鬼托生?吃相难看也就罢了,总不能忘正事吧?”

“正事没忘。”大刀往后一靠,椅腿在青石板蹭出轻响,“祁公既然问了,我就直说。之前要在李纱帽胡同立棍的是我,今天来这儿,是有别的事。”

话音刚落,棍子立刻放下火烧,从肩上深蓝粗布褡裢里掏出支黄铜烟锅,烟锅沿磨得发亮,显然用了些年头。

他捏出黄烟丝往锅里塞紧实,摸出火折子吹亮点着,双手捧着烟锅递到大刀面前。

大刀接过来凑到嘴边,狠狠吸了口。烟锅火星“滋”地亮了,灰白烟雾从他嘴角飘出,裹着淡烟草味。

祁公嫌恶地挥挥手,把飘来的烟扇开:“我听说,你们跟着的人昨天全被黑龙卫带走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吃喝喝抽大烟?”

“那些是东家的人,跟我和棍子没关系。”大刀又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圈慢悠悠散在空气里,抬眼看向祁公,“祁公,前几天鼓楼帮在八大胡同闹事,是我和棍子带人打跑的。按道上规矩,往后这八大胡同的平安钱,是不是该归我们收了?”

祁公“嗤”了声冷笑,嘴角撇出不屑:“你小子想屁吃?当初说好了,你们只拿李纱帽胡同的地盘,其他地方跟你们没关系。就算我袍泽社点头,你们俩有本事拿吗?”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案上轻敲:“鼓楼帮的把棍只是被打伤,没被打死,他背后的东家还在。再者说,现在八大胡同里藏了多少路人马,个个盯着你东家,他们巴不得你东家出事,拖垮李家,再逼走黑风堂。你知道吗?鼓楼帮和黑风堂在这儿把持的生意,每年能进账数万两白银,谁不眼馋?”

大刀夹着烟锅的手指顿了顿,眉峰轻挑,没说话。

祁公看他一眼,又扫过桌上残羹:“但最关键的不是那几万两银子,是你东家背后的谋划,这事没那么容易了断,不死几个人平不了。小子,我劝你,趁现在还没查到你头上,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着,别蹚浑水。”

大刀把烟锅里的烟灰在桌角磕了磕,重新塞了烟丝点燃,狠狠吸了口,脸上忽然露出笑:“祁公,您袍泽社在八大胡同根基深,神通广大,就不能帮我东家一把?”

祁公耷拉下眼皮,眼神没了锐利,只剩无奈。

他靠回椅背上,声音放低:“我袍泽社跟鼓楼帮、黑风堂没两样,都是在江湖混饭吃的。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兄弟,不被人吞了,就够不错了,哪有本事保别人?别想着救你东家了,到最后,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烟锅火星又暗下去,亭台外的晚风裹着丁香香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大刀握着烟锅的手紧了紧,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