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京城势利眼论

第736章 京城势利眼论

“也许你觉得俺们哥俩办事莽撞,嘿,俺们承认,主要是俺们哥俩还不咋熟悉你们这儿的花花肠子!”

他大步向外走去,背对着祁公,洒脱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无比的笃定:

“没关系!早晚能混熟!”

……

……

清晨,鸡未鸣,天光尚未撕破深蓝色的天际。£?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许舟在床榻上睁开眼,眼底并无多少睡意。他的手无意识地在触感细腻光滑的被褥缎面上抚过,心中掠过一丝恍惚。曾几何时,粗糙的麻布甚至冰冷的土地才是常态,这般锦绣堆叠的安适,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门外,极轻微的洒扫之声窸窣传来。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汀兰探头进来,手里还握着扫把,小声试探道:“公子,你醒啦?是不是我扫地声音太大,吵着你了?”

许舟掀开被子坐起身:“没有,到时辰自然就醒了。汀兰,从明日起,你醒了便来叫我起身吧。(?;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

汀兰眨眨眼,疑惑道:“为什么呢?公子如今在羽林卫当值,听说从文职的经历官转任实权的百户,不光要处理公务,每日清早还得带队操练,比往日辛苦多了。?晚上回来得又晚,合该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才是。”

她语气里满是心疼。

许舟自嘲地笑了笑:“便是因为如此,才觉出自己近来松懈懒惰了。拳脚功夫都生疏了许多,再不下苦功,怕是连麾下那些军汉都镇不住了。”

汀兰恍然:“原来是这样!那我明儿一准叫你!……其实前几日二公子晨练时还来问过,想邀你一同去校场,可见您日日忙碌,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许舟摇摇头:“不必了。二哥前往太苍宗门试炼的日子将近,让他专心准备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他边说边下床,趿拉上靴子,利落地挽起中衣的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走到铜盆边,用凉水泼面,清醒精神。

汀兰穿着一身清爽的淡绿色襦裙,像只活泼的小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转悠,嘴里也没闲着:“公子,今晚还得去江府参加文会呢,你想好穿哪身衣裳了吗?我提前给你熨烫平整。′?*小&%说¢÷£C>|mˉ#s?? ¤已x发u=布o最~>?新?′章′??节)??”

她所说的“烫一烫”,乃是苏府的讲究。需用那长三尺的紫铜长柄熨斗,里头装满烧得暗红的沉香末,隔着细棉布缓缓熨过衣料。如此这般,衣衫不仅挺括无褶,更会染上一缕清贵含蓄的暗香,经日不散。

许舟拿起布巾擦干脸,略一思索:“就穿上次你买的那件黑色的直身大襟吧,稳重些。”

汀兰蹙眉思索:“要我说呀公子,你真该得空去棋盘街的如升楼好好量几身新衣裳了。先前府里小姐们送的那些,料子是顶好的,但花样都太鲜亮风雅,衬得您不像个威风凛凛的百户大人,倒像个出门游学的秀才公子。公子如今可是能在御前回话的人物了,往后文会、宴请定然少不了,总穿旧衣裳怎么行?”

她小嘴叭叭地说着,“京城这些爷们,眼睛毒着呢!惯会从你佩戴的玉饰、衣裳的料子款式上掂量你的份量。若是这回穿的跟上一回一样,他们背地里准要嘀咕,说您家底单薄,寒酸!”

许舟被她这番一本正经的“京城势利眼论”逗得失笑:“我不过一个区区六品百户,算什么大人物?他们若因此瞧不起,便由他们瞧不起去。忘了公子我跟你说过的?咱们得攒钱,攒下厚厚实实的家底,那才是真格的。”

汀兰顿时瞪大了眼睛,凑到正在井边打水的许舟身旁,满脸不解:“公子,你不是刚拿下了八大胡同和琉璃厂的‘平安钱’吗?我听府里嬷嬷们说,那可是外城顶顶繁华、油水最足的地界!每个月得进项多少银子啊?怎么还要省着做衣裳?”

许舟将井水倒入盆中,耐心解释道:“账不是这么算的。?估摸着每月是能有一万两上下的进项。可这银子,九成得规规矩矩送入内库,?真正能落到咱们手里的,不过一千余两。就这一千多两,还得养着棍子、大刀他们那帮弟兄,添置兵器马匹,打点上下关节。要想在外城站稳脚跟,让那些人服服帖帖把钱交上来,没人手、没势力,根本办不到。?处处都要使银子,哪还能大手大脚地去做如升楼的衣裳?”

汀兰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沮丧地踢了踢脚边并不存在的石子:“啊?才一千两?还要养那么多人?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一场,替人做嫁衣了吗?”

许舟将布巾浸入水中搓洗,水声哗啦间,他笑着说道:“傻丫头,怎么会是白忙活?汀兰,你记住,在这京城,有人就有一切。只要手底下有忠心能干的弟兄,街面上有咱们说了算的地盘,银子就像那井里的水,舀下去一瓢,很快又会涌出来。?办法,总比困难多。”

汀兰歪着头,若有所思:“公子做生意的方式,和夫人掌家时真不太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许舟拧干布巾,搭在架上。

汀兰认真地想了想,措辞直白得可爱:“夫人是靠精打细算,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省,开源节流。公子嘛……”

她偷偷瞥了许舟一眼,小声道:“公子更像是看准了哪块肥肉,就直接扑上去,连肉带骨头一起啃下来。”

许舟闻言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清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朗:“精打细算?那得攒到猴年马月去?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再说了,这怎么能叫抢?这叫……嗯,‘收取合理的安保费用’。”

汀兰捂着嘴偷笑,低声嘀咕:“反正道理都是公子你说了算……不过你可得记着,下午早些从卫所回来,好歹换身周正些的衣裳。公子,今晚江家这文会,奴婢瞧着可没那么简单,八成是与你的婚事有关!”

许舟正准备束发的手微微一顿:“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