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落井下石
第658章 落井下石
柳清安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被关进昭狱时,许家非但没伸手捞人,二房反倒处处阻拦 —— 苏家奔走营救时,多少次被他们暗中绊子。+小,说§宅u? d?[更#^新1′·最ˉ@?全?+%你虽是苏家赘婿,可姓许的血脉没断,他们纵不出手相护,总不能看着自家人遭难还落井下石。今日来,便是要问问这道理,天经地义。”
许舟愣了愣。
他是在景城时才穿越过来的,对这座许府毫无记忆,原身或许在这里住过,可那些过往于他而言,不过是些模糊的影子。
他本没想过要回这里争什么,可看着柳清安眼底的执拗,那股非要为他讨个说法的认真劲儿,竟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夜色渐浓,四人穿过灯火通明的宣武门大街,远远便望见许府那座气派的朱漆大门。门两侧立着两尊石狮,怒目圆睁,獠牙外露,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柳云溪上去敲了半晌侧门,里面却毫无动静,连点脚步声都没有。
柳清安抬手一指门缝,指尖凝出一抹极淡的白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无形剑气竟从门缝处切断了门闩。
汀兰瞪圆了眼睛,小声惊叹:“清安姐姐这才修行几天?竟能使出剑气了?”
柳清安推门的动作没停,随口解释道:“现在剑气恢复得慢,一天只能用几次,或许到了炼心境会好些。*0$??0-小§说¤:网eˉ~ t#已t£`发£]布?~最¤新*?-章3<节?.”
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门里的小厮正歪在旁边椅子上打盹,被这动静惊醒,揉着眼睛看清是许舟等人,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谁?怎能硬闯?这是许府!”
柳清安径直往府里走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杀气:“许家人回自己家的宅子,下人守在门口却不给开门,是活腻了?哥,扇他。”
柳云溪粗声应了句 “好嘞”,箭步上前,左手抓住小厮领口,右手左右开弓,“啪啪”几声,扇得小厮晕头转向,脸颊瞬间红透。
许舟望着眼前这座全然陌生的府邸,心里没什么波澜。
此刻跟着柳清安往里走,只见进门先是一片开阔的前院,院中立着座太湖石假山,石上爬满了青藤,月光洒在上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倒有几分雅致。
柳清安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里走,头也不回地问:“汀兰,你可知许舟在许家时住在哪处院子?”
许舟也无奈地摇摇头:“我那时年纪太小,去景城后就再没回来过,院里的模样早就记不清了。按说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就没我住的地方了。”
正往前走,隐约听见前方传来说话声,有人压低了嗓子念叨:“他们能跑到哪里去?仔细搜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灯笼的老仆,见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手里的灯笼都晃了晃,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往旁边躲。
柳云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府里哪个院子有棵大银杏树?赶紧说!”
老仆被拽得一个趔趄,战战兢兢地抬手指了指西边:“西……西边的晚杏院,院里是有棵老银杏树。只是那院子荒废好几年了,早就没人住……”
几人循着方向走去,穿过两道挂着褪色灯笼的回廊,果然见一座小院藏在树影里。
院门上的漆皮层层剥落,上面的牌匾蒙着厚厚的灰尘,模糊的字迹里勉强能认出 “晚杏院” 三个字。
院门口那棵高大的银杏树遮天蔽日,树下落了厚厚一层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推门而入,院里杂草长得快有半人高,石桌石椅上积着寸许厚的灰,显然是许久没人踏足过了。
柳清安走到院中石椅旁,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灰尘便坐了下来,面朝院门,神情平静得像在自家院里纳凉。
许舟疑惑地看着她:“你这是……”
柳清安淡淡道:“等人。”
半柱香的功夫刚过,就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高声嚷嚷:“刚才好像看见往这边来了,进去瞧瞧!”
“哐当”一声巨响,有人竟直接将院门一脚踹开,一个尖利的声音怒斥道:“都给我滚出来……”
踹门的是个身穿灰布衣裳的嬷嬷,她抬头看见院中端坐的柳清安,后半句狠话卡在喉咙里,气势忽然一窒,结结巴巴地问:“你是何人?”
柳清安坐在石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道:“你又是何人?身为许家下人,敢踹主家的院门?”
那嬷嬷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往身后退了退,露出她身后一位气度从容的妇人。
妇人身穿杏黄色对襟绸衫,领口滚着圈银线,头上戴着金银丝编成的发罩,罩着乌黑的假髻,
发髻中央插着一支翠绿的翡翠簪子,一看便知是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的目光慢悠悠扫过整个院子,最后落在许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微蹙着思索片刻,随即认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缓缓踱入院中,身后两名小厮立刻搬来一个绣着兰草纹样的锦墩放在院里,她这才施施然坐下,慢悠悠开口:“这不是许舟吗?多年不见,竟长这么大了。只是不知你今日带着外人闯回许家,是何道理?”
说罢又转向柳清安,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柳二小姐,妾身在张阁老寿辰时见过你,却不知你今日到访我许府,可有拜帖?”
许舟沉默着没说话,他确实不认识这位妇人。
妇人见许舟不语,又笑了笑,神情里带着几分倨傲:“什么时候我许家入赘的庶子,没经过主家允许也能擅自回府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规矩?”
柳清安抬眼时,目光扫过那绣着兰草的锦墩,指尖在石椅扶手上轻轻一顿,声音清冽:“李夫人既讲规矩,可知‘宗族大义’中,‘护亲’二字重过拜帖?许舟在昭狱时,我父亲、苏家人为救他,在各方势力间周旋斡旋,偏有许家人从中作梗,让营救之事屡屡受阻——这份‘主家规矩’,倒是比自家人的性命还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