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开
霍雨浩迈步朝着瘫在地上的月蚀光翼虎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似有重锤敲在地面，无形的威慑感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压得空气都仿佛凝固。
一人一兽的距离本就极近，不过几个呼吸间，他已走到月蚀光翼虎身前，抬脚便稳稳踩住了它不断抽搐的身躯。巨兽发出痛苦的呜咽，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覆着冰纹的手拿起长剑。
霍雨浩将冰剑反手递到张乐萱垂落的手中，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缓缓抬起。失去意识的张乐萱身体微微一颤，握着剑柄的手在他引导下骤然发力——那柄凝结着极致寒意的长剑，精准无比地朝着月蚀光翼虎头顶的死点狠狠刺下！
“嗷——！”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却在片刻后戛然而止。随着长剑拔出，一道直径数米的鲜红色魂环缓缓从月蚀光翼虎体内升起，散发着磅礴而霸道的气息。几乎在它彻底断气的瞬间，周围天地骤然变色，狂风呼啸，乌云汇聚，紧接着有金色光点如雨般洒落，正是十万年魂兽殒命时才会出现的天地异象。
霍雨浩抬手虚握，那道悬浮在空中的十万年红色魂环便如受到牵引般，缓缓飘至张乐萱身前。魂环散发的磅礴能量让空气都泛起涟漪，却在他的掌控下温顺无比。
他五指轻拢，那道鲜红魂环骤然收缩，随即崩解成漫天细密的光点，如星火般尽数涌入张乐萱体内。光点流过她苍白的脸颊、胸口的伤口，所过之处，血肉蠕动着开始愈合，微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原本涣散的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来。
做完这一切，并将月蚀光翼虎躯干骨收走，他抱着张乐萱的手臂微微一紧，背后光翼再次舒展，朝着远离这片狼藉的方向飞去。
霍雨浩离开不过一刻钟，一道身影便踉跄着出现在战场废墟。来者衣衫邋遢，发丝凌乱如枯草，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还沾着酒渍，正是玄子。
他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酒气——从天魂帝国带来的烈酒果然霸道，哪怕强如他这等层次的强者，也被那股酒劲困得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当他从醉梦中惊醒，帐内早已空无一人，随行的弟子们连同张乐萱的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滔天的愤怒与自责瞬间冲垮了残存的酒意。
玄子双目赤红，周身魂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将地面震出蛛网般的裂痕。他疯了似的在林中穿梭，循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与魂兽残息狂奔，每一步都带着山崩般的急切，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那是强者失责后的暴怒与恐慌。
………………
霍雨浩睁开眼时，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四周是无垠的冰原，风雪呼啸，显然已不在星斗大森林，而是极北之地的深处。
他撑起身体，脑中一片混沌。只隐约记得当时想冲过去帮张乐萱，一道身影骤然出现——是梵天。两人气息碰撞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便席卷了意识，之后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连带着天梦冰蚕的声音也消失了，那并非沉睡，而是像从未存在过一般，相关的记忆被彻底抹去，干干净净。
但他能清晰感觉到不对劲。昨天一定发生了大事，否则不会如此。最直观的证明，是他尝试调动第一武魂时，体内竟毫无回应，仿佛那部分力量被硬生生剥离，只留下空洞的滞涩感。
风雪拍打着脸颊，霍雨浩望着白茫茫的天地，眉头紧锁。张乐萱怎么样了？还有这丢失的记忆与无法动用的武魂……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却找不到一丝线索。
“天梦哥，你说这里是极北之地……你不是要帮我找第二武魂吗？”霍雨浩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望着四周茫茫冰原，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梦冰蚕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小雨浩，先别急。这里确实是极北之地没错，但情况恐怕不简单。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这片冰原深处，有一汪终年不化的冰湖。湖面之下，透明的冰层包裹着一具精致的冰棺，张乐萱静静躺在其中，双目紧闭，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光晕，仿佛沉睡着的月光女神，与这极北的严寒融为一体，无声无息。
霍雨浩望着漫天飞雪，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困惑：“我也不清楚……总觉得脑子里像蒙了层雾，好多事都记不真切。”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回想星斗大森林里的最后一幕，可脑海中只有梵天那道模糊的身影，以及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之后便是彻底的空白。
“小雨浩，你记着，咱们要找的第二武魂，是极北三大天王里的冰帝。”
事后，天梦冰蚕解释一下关于自己的武魂，也关于极北三大天王的解释。
寒风卷着冰粒掠过冰原，空气中弥漫着纯粹的极寒之力，却没有那种属于顶级强者的、独有的威压。天梦冰蚕也跟着感应了片刻，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确实不对劲，这地方太‘静’了，是核心区没错，不像是她的地盘。难道咱们找错方向了？”
“天梦哥，你刚才说极北三大天王是泰坦雪魔王、冰碧帝皇蝎、冰天雪女，”霍雨浩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有没有可能……咱们撞见的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天梦冰蚕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糟了！还真有这可能！是雪帝她，十个我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小雨浩，赶紧跑呀！”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霍雨浩转身的刹那，前方百米处的冰面突然炸开，一道黑影裹挟着凛冽寒风从天而降。
那不是什么巨兽，而是一柄足有十丈长的巨剑，剑身覆盖着厚重的冰晶，砸落时带着崩碎天地的气势，“轰”地一声深深插进冰层，激起漫天冰屑，正好拦在他逃跑的路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