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苏拉之变,印度变天(二)
后来朱有建觉得送金银太俗,干脆又添了些实用的:
五套精致的洗浴精品套装,里面香皂、浴球、搓澡巾一应俱全;
二十套骨瓷宫廷餐具,白得发亮的瓷面上还绘着缠枝莲纹,看着就精致;
还有一百床羽绒被,蓬松又轻巧。
这些东西在大明其实不算稀罕——
皇庄早就普及了,香泉镇、新义镇的百姓都能用得上,实在值不了多少银子,可在多尔衮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宝贝。
等这批赏赐送回望京王宫,多尔衮拆开一看,眼睛都直了,摸着摇椅上的黄金丝,傻呵呵地笑:
“还是大明上邦宗主国大方!
这物件,这做工,咱们大金可造不出来!”
到了乾德元年冬天,天气一冷,多尔衮就赶紧把羊毛衫穿上了——
贴身又暖和,比以前穿的兽皮舒服多了;
晚上盖着羽绒被,轻飘飘的却格外御寒,倒头就能睡个安稳觉。
他念着远在倭岛的阿山,特意让人送了一套羊毛衫过去。
阿山在倭岛天天啃草根杂鱼,冷得缩手缩脚,收到羊毛衫后赶紧穿上,暖和劲儿从身子直窜到心里,竟当场红了眼眶,差点没哭出来——
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舒服暖和的衣裳。
搁从前,羊毛衣裳可不是谁都爱穿的。
那会儿的羊毛没经过好手艺柔化,纤维硬得像没揉开的棉线,织成的衣裳只能当外套——
风大的时候裹着挡寒还行,真要贴身穿,那刺挠劲儿能让人浑身不自在,胳膊腿儿都想往一块儿缩,跟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似的,谁也不肯遭这份罪。
这回几位重臣得了赏,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件软乎乎的羊毛衫,还有一把打磨得光滑的摇椅,外加十斤透亮的粉丝。
那羊毛衫摸着暖融融的,贴在身上竟一点不扎,老臣们忍不住凑在一起念叨:
“这手艺,可比从前强太多了。”
可谁都知道,多尔衮就这点大方,再想多要些别的,他是万万不肯的。
就说库房里那几坛白葡萄酒,琥珀色的酒液晃一晃都透着香,他宝贝得紧,逢人就说:
“这是宫里御宴才配喝的东西。”
连宫里存着的琉璃盏都舍不得拿出来,怕摔了可惜,平日里就用粗瓷碗舀着喝,喝一口还得咂咂嘴,生怕浪费半滴。
毕竟这些物件,好些都是大明皇庄出来的——
那地方做东西,向来只挑好的来。
自家要用的物件,做得糙了是白费银子,更是糟践自己。
就说送多尔衮的那套洗浴套装,香皂白腻的如油脂,沾水一搓全是绵密的泡沫;
洗发液又香又能油亮头发,沐浴液洗完澡,皮肤光滑润泽。
自打用上这套装,多尔衮才算明白京里官员的感叹。
每天泡在温水里,指尖划过冰凉的如白瓷样的浴缸边沿,再瞧瞧自己住的王宫——
青砖斑驳,梁柱上的漆皮都卷了边,连铺地的石板都坑坑洼洼。
他越看越别扭,拍着澡盆叹气:
“这破地方,哪配得上这些好东西?”
隔天他就把李佲叫了来,手指在桌案上敲得笃笃响:
“开春你再去趟大明,见上皇的时候问问,能不能请他们的匠人来,给我造座新王宫。”
他顿了顿,语气挺硬气:
“钱不是问题,先拿五百万两白银,不够再添!
关键是得气派,能配得上孤这洗浴的物件。”
李佲赶到大明,把话一说,上皇倒也痛快,一口就应了,只是补了句:
“材料得用我们大明的,运过去路远费功夫,得再加一百万两运费,这不算多吧?”
李佲心里一盘算,立马点头应了。
建造王府级别的宫殿,本就不是小数目,这么多材料从大明运到汉城,水路陆路折腾下来,运费本就不少,一百万两实在值当。
他麻利地交了银子,揣着图纸和文书就往回赶。
这边银子一到,大明的建工三司就动了工。
所有构件都在工坊里预制好,梁架榫卯严丝合缝,门窗雕花也刻得精细。
等物件齐了,就装上补给船运到开平府,再换小船顺着汉江往汉城去——
只等开春,一座新王宫就能立起来了。
大明建工三司果然没让人失望,凭着营造本事,仅用一个月就把郡王府规制的预制构件全做齐了——
虽说只是郡王府的名头,可实打实比朝鲜现有的王宫还要宽敞一圈,光看图纸上的尺寸,就透着股气派劲儿。
等构件运到汉城,工程三司的家伙什一亮相,更是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惊掉了下巴。
那“天门吊”高高竖起来,钩子一勾就能把几人粗的梁架拎得稳稳当当;
“挖掘机”更是厉害,铁铲往土里一扎,转眼就挖起一大方土,原本要几十号人挖上半月的地基,这大家伙只用半个月就收拾得平平整整。
地基刚打好,预制件的总装就紧跟着开工,工匠们照着图纸对榫卯、拼构件,又是半个月过去,宫殿的主体架子就立了起来,飞檐翘角的模样已初见端倪。
之后的一个月里,内里的雕梁画栋、桌椅陈设也一一配齐,等最后把五套洗浴用具安进殿内,一座亮堂又大气的新王宫,就算彻底成了。
让人惊喜的是,大明还额外送了五套“自热水罐”。
只是这物件有讲究,是专门对外售卖的款,规矩定得死——
绝对不能私自拆装,一拆就彻底废了。
里头藏着鲁班锁那样的精巧结构,外头的盖板只要动了手脚,里面的管材会当场爆碎,连储水罐都得炸个稀巴烂。
想凭着拆开来研究,再仿制出大明的热水器?
根本没半分可能。
不过多尔衮从没想过要拆了研究。
他心里头打着小算盘:
就算真能模仿出来,又能怎么样?
万一被大明发现了,轻了说,大明可能会把帮大金建的工坊收回去,不再帮着发展经济;
要是严重些,大明那位乾德皇帝要是心眼小,记了仇,大金说不定就要走清国和科尔沁人的老路,落个覆灭的下场。
说到底,他是被大明打怕了,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手里这点实力,根本比不上曾经的清国和科尔沁,哪敢随便得罪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