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们37
宜修见四阿哥带着侧福晋笑意盈盈地过来了,已经准备好了谦逊的说辞,来表明自己方才帮衬李侧福晋都是应该做的。
一靠近,却见李侧福晋垮着一张脸,显然不是高兴的样子,她看向四阿哥,不知怎么,咂摸出了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宜修脑壳顿时又痛起来,踟蹰半晌,还是说道:“先用饭吧。”
事已至此,填饱肚子再说。
亲力亲为带过孩子,宜修对按时吃饭已经有了执念。
饭桌上,李静言夹一口菜看一眼福晋,塞进嘴里再看一眼福晋,嚼嚼嚼的时候最好,可以一直盯着福晋看。
宜修:……突然从李侧福晋这样的笨蛋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她约莫能明白李侧福晋这是觉得委屈了,而且还认为这委屈是她给的。
但宜修在这短短的几个瞬间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对不起李侧福晋了。
而且四阿哥看着也不像是要帮忙讨个说法的样子啊,更像是在看什么新鲜的戏剧。
还是喜剧。
更何况委屈什么呢,虽然从前有过再多算计,好吧,其实现在也有,但至少从行为上来看,一直到弘时成人之前,她都只会有护着李侧福晋的样子显现在外啊。
至于说李侧福晋能从行为中看透人心,那宜修是一百个不信的,只是今儿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她思索片刻,没有去问李侧福晋,生怕把整件事搞得更复杂了,只是用眼神示意四阿哥:给个提示。
胤禛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大方地满足了福晋的要求,他看了一眼福晋头上的簪子。
又看了一眼。
第二眼就不是提示了,他只是觉得福晋最近不如前几个月朴素,怎么把自己捯饬得跟首饰架一般。
宜修满头雾水地看着四阿哥,提示太抽象,她没看明白。
那边李静言已经开始幽怨而直白地感叹起来:“福晋的簪子真好看,有没有我的一份呢?”
宜修:???
我的簪子为什么要有你的一份,大家说到底是有竞争关系的妻妾,说这种话会不会太不见外了点。
胤禛清清嗓子,成功做到没有惊扰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李静言,但是吸引了宜修的目光。
吕格格。
他做了个口型。
宜修还是没想明白,要说是吕格格,李侧福晋不说对自己感恩戴德,略略有几分感激之情总是该有的吧,怎么会是这个表现。
四阿哥大约也明白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么岔子,福晋不可能突然看见新来的吕格格就想着要放弃李氏了。
不过他不说,这热闹还挺好看的。
宜修只能直接问道:“侧福晋今儿是怎么了,一来就给我脸色看。”
她试图酝酿出几分怒火,毕竟这样倒反天罡的事儿哪家能有,可惜酝酿失败了。
区区此等小事,不配让她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她早该在前几个月就被气死了。
李静言到底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一股脑把委屈都说了。
简而言之,就是福晋大搞特搞区别对待,被灵敏的她发现了。
四阿哥微微点头,很好,终于进入正题了。
宜修再次:……
她的额角迸发出青筋,要不怎么说是亲娘俩呢,李氏的愚钝和弘时的闹腾是不一样的气人法儿,但都能让宜修瞬间破功。
宜修在家中是庶女,那会儿都说不上小金库,只能说只小破铜烂铁库,入府后好歹攒下点银钱,后来失宠了,她还想搞小动作,就只能四处打点。
后来当上福晋,有管家权了没错,不过她要用到的地方也多啊,防止整个后院所有女人有孕这是项多大的工程啊!
除了宜修没人能懂这是一份多大的花销。
总之她的家底儿总是薄薄一层而已。
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她帮了忙,结果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想歪到了天边去。
李氏还搁那儿委屈呢,那她的委屈跟谁去诉说啊!
眼前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四阿哥吗?!
宜修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吕格格在时,你分明亲耳听见我跟吕格格说了,那是你送给她的东西!”
四阿哥已经有七分饱了,但还是假装在吃饭,只是竖起了耳朵,看样子这谜团还不小呢。
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相当可惜,李静言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冤枉福晋,她只是兀自为自己发觉的真相而感到愤怒。
于是拉高嗓门说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准备东西!福晋分明是额外多给了吕格格赏赐,还打着我的名义!”
嚯!怎么忽然机灵了一下。
四阿哥惊奇地看了眼李静言,又放缓神色,就是没机灵对方向。
宜修出离愤怒,说出了粗俗的俚语:“我还不是在帮着你擦屁股!”
嘎?李静言露出茫然的神色,这话她听得懂,可她做错过什么要福晋帮忙擦屁股吗?
完全没有啊,别说是今天了,是从来都没有!
她多乖啊,上伺候好四阿哥,下尊敬福晋的,从前是嬷嬷口中最符合规范的格格,现在就是最符合规范的侧福晋。
宜修一看见就想起她在吕格格收到第二份钗环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份表情,更加气得心肝儿都疼了起来。
恍惚间又想到,等弘时长大才好对李侧福晋下手,也就是说这样的日子少说还有十几年要过。
四阿哥吃到了完整的瓜,掌握了全部真相,不就是李氏和福晋牛头不对马嘴,脑子想的对不上吗,这多正常啊。
便开始和稀泥,说道:“好了好了,不过是误会一场,李氏你知道错了吗?”
李静言犹犹豫豫地说道:“好、像是,知道了,吧……”
四阿哥不顾她的吞吞吐吐,一锤定音:“行,那你同福晋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再怎么说还是要给福晋一个面子的。
李静言看向福晋,没有动,只是狐疑道:“福晋,你生气了吗?需要我道歉吗?”
宜修气蒙了头,开始说反话:“没有!我好着呢!”
原来是这样,李静言恍然大悟,转头对四爷说:“爷,你误会了,福晋没生气,所以我应该也没错。”
好精妙的逻辑推理,四阿哥不可思议地看向李静言,发现她是认真的,又扭头看向已经在喘粗气的福晋,于是彻底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接着摸了摸鼻子,又抬头望天,发现这里看不到天,改为望屋顶,总而言之,就是不去看福晋那双正在喷火的眼睛。
知道福晋没有偏心的李静言放下心事,毫无负担,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她还是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李静言。
徒留四阿哥在院子里对着福晋。
“嗨,你说你,跟李氏较什么劲儿啊,她都能和不满周岁的弘时说到一起去。”
四阿哥毫无顾忌地展现着自己的偏心,他从来如此。
宜修再生气也没对李侧福晋发火,这三年的时间早就教会了她不要和李侧福晋讲道理,除了一肚子气什么也得不到。
只能冷脸对着四阿哥这个把李侧福晋带来的罪魁祸首,要是今天不说,明天不说,以李侧福晋的脑子,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掉,而不会又来气她一回!
不管怎么想,都是四阿哥的错!
而四阿哥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宜修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心爱的夫君,这是贝勒爷,才忍住了想要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的冲动,端出温婉的模样来说道:“爷说的有道理,我实在不该同侧福晋计较的,她什么也不懂,唉。”
她说到最后叹了口气,准备上眼药了。
李静言离开后,那种鲜活的热闹也被一并带走了,两人又恢复了寻常的生疏夫妻氛围,开始走正经流程。
胤禛不是李静言,敏锐地察觉到了福晋的未尽之言,问道:“怎么了?李氏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宜修摇摇头,说道:“不是李氏,爷也是知道的,其实漏了点礼数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重要,不过管他呢,宜修不在乎,都上眼药了肯定得采取一定的避重取轻。
只是继续叹道:“可李氏有些拈酸吃醋,说吕格格鲜嫩,把她们这些老菜梆子都比下去了。这倒也没什么,都是因为她心里惦记着爷的缘故,可吕格格想来也是娇养长大的女儿,受不得这个气,便……”
这一听就是要开始排除异己了,四阿哥也恢复了往日深沉的模样,听福晋复述李氏的妙语也没什么波动,只是淡然说道:“便如何?你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