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巨鹿决战20

公孙瓒率军攻打眭固、张饶军,双方你来我往不肯相退,亦是不愿竭尽全力作战,彼此尝试一番后不约而同撤兵,心照不宣的克制战场规模。

张曼成率五万大军前往西面营寨,眭固、张饶二人急忙率人迎接,当得知彭脱如此不堪一击,袁绍率数万兵马直扑此地,不禁慌得提心吊胆。

均是大骂彭脱然若无能,六万军队居然被万余人打得落花流水,号称可抵挡十万大军的营寨如此脆弱,此事令众人心生胆寒,如何敢同精良汉军作战。

一群人愁眉苦眼,不知前路在何方,在众人懵然无措之际,魏延见众畏汉军如虎,谈之色变,如此懦弱模样岂可忍受,忽然出列怒斥道;

“朝廷无道,暴虐人民,致使宇内交怨,不共戴天。武临将军号召天下,一片檄文旷古铄今,剿抚兼施,故当廷许诺:

凡我反汉义士,无论官职大小,地位尊卑,但能挥兵西行,先入关中者,立地为王,以天下肥沃富饶之地封之。

皇甫嵩僄悍滑贼,便纵兵屠戮,无论广宗、巨鹿城无遗类,皆坑之。宽大长者,惊悸无措。

皇甫嵩、朱儁皆勇将也,当年征南战北,杀戮颇重,当遭天报,今已绝路于赵地,料祸不远矣。

况刘焉目光短视,胸无良谋,临时封赏将位,未必实有将才。

且皇甫嵩等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排斥异己,恐难独为重任。

弱旅而攻强敌,如以肉喂虎,何益?

我等坐拥十万大军,却不战自乱,岂是大丈夫所谓,如此气概怎能承戴王冠?

大丈夫处世,不能立功建业,不几与草木同腐乎?

公既捐躯剿贼,泽又何惜微生?”

魏延此言当真是震耳发聩,一众心生退却之人皆满面羞愧,张曼成、眭固、张饶均是满眼放光,炽热灼炙,渴望那贵不可言之尊位。

张曼成闻之犹如饮品甘露,一时间提神灌顶,当即拍案而起道;

“一世丈夫,岂可寂寂无名走一遭,七尺儿郎当血溅沙场,马革裹尸。

虽知汉军不可匹敌,亦万死不辞也!忿而背之,时重权在手,麾下兵强马壮,兼备诸多足智多谋之士。

皇甫嵩又欺我等卑贱,心存蔑视,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

皇甫嵩坐而运筹策,视我等若草芥,武临此人亦能攘兵自立,一方旗甲鲜明。

如今我军人多势众,必是倚多为胜;

即便衣铠简陋,将少兵弱,尚且能效仿韩信要背水一战,皇甫嵩如何能做那楚霸王?”

眭固、张饶皆是愤慨而起,众目睽睽下不愿甘居人下,亦是豪情万丈道;

“汉军深陷绝境,却孤军深入,犯兵家大忌,此番成算甚微,我军故宜影战。尔等视义军数十万如无物也。

义军盛而汉军弱,且各部也知唇亡齿寒之理,尚不敢争先而畔强汉。

为张渠帅之计,当奋勇决战,战而胜之。

秦师虽凶残,然越千里而来,历经大小数十战,士怀归乡之心,屡战屡败。

虽有数万之众,若一战遇挫,当土崩瓦解。

胜者,则扬名宇内,天下义军焉能不甘心臣服,唯命是从,尽归渠帅帐下。

当可与气势如虹的武临分庭抗衡,于天下有一席之地,或许还能平分天下。

如此一可解汉军之危,二可敛大众之心,当先剿灭营寨外公孙策大军,然后于沙土上两边筑有高壁,我等守兵甚多;

中间车马相继,粮草不绝。

每遇强敌,可守望相救,其余部队闻讯朝夕可至,即便不胜,手握十几万大军,不失为武临也。”

张曼成如何不喜,此战若能掌控沙丘义军,声势浩大直追昔日三公将军,登时遣派魏延率两万大军剿灭碍事的公孙瓒,又令部众原地修筑营寨抵御袁绍军。

此刻,完全不知情的公孙瓒还在营地内饮酒作乐,各部兵马亦是无事可做,纷纷卸盔弃兵,各自昏睡、玩耍,可真是兵不是兵,将不是将。

关靖协同严纲突然闯入大帐,营寨内诸将勃然大怒,公孙瓒见关靖大怒而来,不以为然道;

“关先生为何这般慌乱,莫非叛军打过来了,还是汉军击破敌营,决战之机已至?”

闻言,田豫、田楷等将领瞬间清醒,满是期待是望着一脸不悦的关靖。

只见关靖默不作声的摇头否定,一群人顿时失去了兴趣,继续端起酒杯大口饮尝。

关靖见众人神情颓靡,将心涣散,不由大感失望,对着一身酒气的公孙瓒警告道:

“公孙将军,叛军忽然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其动向不明。

斥候探查一支数万人大军自南面驰来,看其旗帜好似是张曼成大军,叛军举动奇特,必是南面战场发生异动,可整顿兵马时刻应对变化。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为何自甘堕落。

两军作战,岂能以酒气丧志,生死之际如此粗糙,他日必然身首异处,溃败垂成啊!”

公孙瓒当即大惊,仿佛嗅到大战般兴奋,急忙披甲持剑而出,严纲、关靖紧跟不舍,其余众将面带愤怒,停顿片刻后也整顿衣甲跟随。

公孙瓒刚要派兵探查叛军动向,忽然听闻营寨外喊杀声大震,数名败兵落荒而至,跌落于地上嚎啕大哭道:

“将军,将军啊,叛军忽然倾巢而出,兄弟们防备不及时悉数被歼灭,三千仅存数十人逃出生天,叛军正朝营寨杀来!”

公孙瓒闻言大怒,立即号召亲卫聚集部队反击,而异常清醒的关靖立刻制止住,满面死灰道:

“万事休也,营寨中不过数千兵马,汉军又心神懈怠,敌军来势汹汹迅捷似闪电,绝不会给予我军太多时间。

为今之计,唯有舍弃此地营寨,保存幽州将士为上,抓紧时间撤退吧,估计韩馥旦夕将至,不可一时义气葬送性命!”

公孙瓒心有不甘,如何能独自逃生,眼睁睁看着数千将士身死战场,关靖见他于心不忍,声音略带悲切的高呼道;

“主公!”

公孙瓒见营寨内一片大乱,士兵四散而逃,远处敌军大喊活捉公孙瓒,心中大骇,方知此刻已然回天乏术,悲切道;

“吾恃盛壮之气,轻视大敌,三军之众,莫不寒心。

即使斩将搴旗,威振疆埸,亦偏将之任,非拯救大厦将倾也。

愿抑贲、育之勇,怀王霸之计。

且今日兵败死巨鹿,皆是轻敌之故,今后切宜谨记,莫忘今日之耻也。”

关靖心生悲切,却还是宽慰道:“非也。

为将之道,勿以胜为喜,勿以败为忧。

此乃叛军度我无备,乘虚攻击,何以应之?

今后防备,当比每夜更加谨慎。此番生死分定,主公勿忧,恐伤贵体。”

言毕,公孙瓒不在长吁短叹,携带田豫、严纲、田楷、谋士关靖等将突围,他一枪一矛,当先开道。

如狂涛、似恶浪,不可遏止,黄巾军见之无不避让,总计不足千余人逃出升天。

而姗姗来迟的魏延见满地狼藉,却不见任何有身份汉军将领,望着空荡荡的大营仰天长叹,命令士兵仓促赶回营地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