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答案的答案
林锐结束了发布会，回到了更衣室。
“老大牛逼！！！”
蒙塔·埃利斯第一个冲了上来，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林锐身上。
“58分！我的上帝！老大你还是人吗？！”
“我早就说了，那帮孙子懂个屁！等着老大发飙吓死他们！”阿里扎也兴奋地挥舞着毛巾。
林锐笑着将埃利斯从身上扒拉下来。
“行了，常规操作，都坐下。”
这句逼气十足的话，又引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就在这时，球队的公关经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表情有些古怪。
“林，有你的电话。”
“谁啊？”
“阿伦·艾弗森。”
林锐接过电话，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嘿，Ai。”
电话那头传来艾弗森的声音。
“小子，打得不错。”
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林锐能感觉到，那份属于顶尖竞争者的尊重。
“你也不赖，差点把我的腰给晃断了。”林锐开了个玩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艾弗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我请。”
林锐挑了挑眉。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他爽快地答应了，“地点你定。”
一个小时后。
曼哈顿一家格调幽静的意大利餐厅。
林锐和艾弗森相对而坐。
没有了球场上的剑拔弩张，脱下球衣的艾弗森，看起来更像一个街头艺术家，宽松的卫衣，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头上的棒球帽压得很低。
但他眼神里的那股桀骜，却丝毫未减。
“你的戒指，很漂亮。”艾弗森的目光，落在了林锐手上那枚硕大的总冠军戒指上。
“谢谢。”林锐晃了晃手指，“如果你喜欢，下赛季我们也可以帮你搞一枚。”
艾弗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小子，你还是这么狂。”
“这不是狂，是自信。”
服务生开始上菜，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直到一杯红酒下肚，艾弗森才放下了刀叉，身体微微前倾。
他死死地盯着林锐。
“你今天，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故意激怒我，故意跟我对飚，故意打出那样的表现。”
林锐没有否认，只是耸了耸肩。
“没办法，有人非要给我起个难听的外号，我总得回应一下。”
“不止是这样。”艾弗森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你留手了。”
“尤其是在第四节。”
“你本可以拿70分，甚至更多。”
林锐笑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得分只是一个数字，Ai。”
“60分和70分对于比赛的结果来说没有区别。但对于某些人的脸来说，58分刚刚好。”
艾弗森看着林锐那张年轻却深邃的脸，沉默了。
他打了这么多年球，见过无数天才。
有像科比那样偏执的，有像麦迪那样飘逸的，有像卡特那样暴力的。
但他从未见过像林锐这样的。
他的强大，不仅仅在于他那深不见底的武器库和恐怖的身体素质。
更在于他那份超越年龄的冷静、理智，和对局势的绝对掌控。
他就像一个棋手，整个联盟都是他的棋盘。
而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所以……”
艾弗森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或者说，你怎么看现在的76人？”
林锐放下酒杯，身体也坐直了些，目光迎上艾弗森的眼睛。
那双曾经充满了答案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迷茫。
“Ai，你知道费城媒体，最近在讨论什么吗？”
林锐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艾弗森皱了皱眉。
“他们除了骂我打球太独，还能讨论什么？”
“不。”林锐摇了摇头，“他们在讨论，用你，去交易丹佛掘金的安德烈·米勒，外加几个首轮签。”
艾弗森的身体，猛地一僵。
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安德烈·米勒。
那个曾经在他受伤时，带领76人打出过不错战绩的控球后卫。
用他，阿伦·艾弗森，这个为费城奉献了十年青春，将这座城市扛在自己肩上的孤胆英雄，去换一个角色球员和几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是比利·金亲口说的。”
林锐平静地投下另一颗重磅炸弹。
比利·金，费城76人队的总经理。
艾弗森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当然知道比利·金一直不喜欢他，觉得他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动了交易他的念头。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林锐自问自答。
“因为你老了，Ai。”
“你30岁了，你的身体充满了伤病，你的打法决定了你的巅峰期不会太长。”
“最重要的是，你太贵了。”
“他们觉得，你已经无法带领球队拿到总冠军，与其让你烂在手里，不如趁你还有交易价值，换回一些资产，开始重建。”
林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在艾弗森最痛的地方。
这些话，他不是没想过。
但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总觉得自己为这座城市付出了那么多，流了那么多血，断了那么多根骨头，费城不会这么对他。
“你上个赛季，身边最好的队友是谁？”林锐继续问道。
“克里斯·韦伯。”艾弗森下意识地回答。
“一个同样满身伤病，油箱里已经没多少油的过气巨星。”
林锐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再往前呢？肯尼·托马斯？阿隆·麦基？”
“Ai，你回想一下，自从穆大叔离开后，这支球队，真正为你找来过一个当打之年的全明星级别的帮手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他们只是在不停地用一些小修小补，来敷衍你，消耗你。”
“他们把你当成票房的保证，当成城市的图腾，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如何帮你赢得一枚总冠军戒指。”
艾弗森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
因为林锐说的，全都是事实。
01年他一个人将那支平民球队带进了总决赛，在不可一世的ok组合身上，偷走了一场胜利。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个开始。
连他自己都以为，管理层会以此为基础，为他打造一支真正的冠军之师。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们送走了穆托姆博，换来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角色球员。
然后，年复一年。
他还是那个孤胆英雄，一次又一次地扛着球队，在季后赛的泥潭里挣扎。
直到今天。
他遇到了林锐。
这个比他年轻十岁，却比他更早拿到总冠军的年轻人。
他看到了尼克斯队的阵容。
钱德勒、科沃尔、阿里扎、大卫·李、蒙塔·埃利斯……
一群年轻，充满活力，各具特点，完美适配林锐的球员。
他看到了德安东尼的战术体系。
快速，开放，将林锐的个人能力和团队的进攻火力，发挥到了极致。
他才猛然发现，原来，篮球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一支真正的球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你问我怎么看76人？”
林锐看着失魂落魄的艾弗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看他们，就是一座正在榨干你最后价值的监狱。”
“而你，就是那个被判了无期徒刑，却还幻想着能被赦免的囚犯。”
餐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悠扬的钢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艾弗森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这个在球场上，面对奥尼尔的铁肘都未曾退缩过的男人。
这个拖着一身伤病，一次次从地板上爬起来，冲向对手防线的男人。
这一刻，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似乎被击碎了。
许久。
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答案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你不是‘答案’吗？。”
“告诉我，我的答案，在哪里？”
“答案？”
林锐笑了。
“答案很简单，Ai。”
“离开费城。”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艾弗森的脑海中炸响。
离开？
离开他战斗了十年的城市？
离开那些为他欢呼，为他疯狂的球迷？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
但每一次，都被他自己亲手掐灭了。
他是费城的儿子，是这座城市的象征。
他无法想象自己身穿其他球队球衣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锐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忠诚？听起来很伟大，对吗？”
“但你的忠诚，换来了什么？”
“是管理层的尊重，还是一个能帮你分担压力的队友？”
“Ai，别傻了。这个联盟本质上就是一门生意。球员是商品，忠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科比想过去公牛，邓肯差点去了魔术，连乔丹都被奇才扫地出门。”
“你觉得，你的忠诚，比他们更值钱吗？”
艾弗森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锐继续说道。
“你为费城赢得了一切，除了总冠军。”
“你已经对得起这座城市了。”
“现在，是你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
“你还想赢吗？Ai？”
林锐的目光，变得灼热。
“你还想不想在退役之前，戴上那枚该死的戒指？”
想！
怎么会不想！
艾弗森在心中疯狂地咆哮。
他做梦都想！
他想在斯台普斯中心的地板上，从科比和奥尼尔的手中，抢走那座奥布莱恩杯！
他想让全世界都看到，他这个1米83的小个子，也能站在联盟之巅！
“想想吧，Ai。”
林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你来纽约。”
“你，我，凯尔·科沃尔，在外线。”
“泰森·钱德勒在内线。”
“蒙塔·埃利斯和大卫·李，带领着联盟最强的板凳匪徒。”
“我们有最好的跑轰教练，有最舍得花钱的老板，还有全世界最疯狂的篮球圣地。”
林锐每说一句，艾弗森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
林锐在弧顶持球，面对包夹。
他将球分给侧翼的自己。
面前，一片开阔。
他可以从容地出手投篮，也可以利用自己依旧致命的突破，撕开对手的防线。
另一侧，科沃尔已经兜出空位，像一个冷血的杀手，等待着致命一击。
内线，钱德勒和大卫·李像两头野兽，疯狂地冲抢着篮板。
那将是……何等恐怖的进攻火力？
那将是……何等美妙的篮球？
他再也不用一个人，面对两三个人的包夹，艰难地出手。
他再也不用在每一次进攻中，都拼上自己的全部力气。
他可以打得更轻松，更高效。
“我不需要你场场砍下30分，40分。”
林锐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我只需要你，在我们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用你的方式，杀死比赛。”
“冠军。”
林锐伸出一根手指。
“我保证只要你来，我们就能拿到冠军。”
“不止一个。”
艾弗森的心，彻底乱了。
林锐为他描绘的蓝图，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他无法抗拒。
去纽约？
和这个强到变态的小子做队友？
去争夺那该死的总冠军？
这个念头，像一颗疯狂生长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但他还是有顾虑。
“我去了，打什么位置？”艾弗森问道，“你打分卫，我打分卫，谁去控球？”
“为什么需要一个纯粹的控球后卫？”林锐反问。
“我们两个都可以持球，都可以组织，都可以终结。”
“球在谁手里，谁就是控卫。”
“当今联盟，谁能同时防住我们两个？”
艾弗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防住林锐和艾弗森？
这简直是所有球队后卫线的噩梦！
“可是……薪金空间呢？”艾弗森又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的合同还很大。”
“那是多兰先生和唐尼·沃什（尼克斯总经理）需要头疼的问题，不是我们。”林锐一脸轻松地说道。
“相信我，只要你点头，他们有的是办法把你弄过来。”
“一个保罗·皮尔斯，够吗？不够的话，再加一个里基·戴维斯。”
林锐随口说出的骚话，却让艾弗森听得眼皮直跳。
这个小子的自信，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着艾弗森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林锐知道，鱼饵已经下够了。
是时候收线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
林锐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费城，继续当你的孤胆英雄，直到被他们交易，或者耗尽最后一点光和热。”
“选择权，在你手里，Ai。”
“我的答案，已经给你了。”
林锐说完，便不再言语，端起酒杯悠闲地品着红酒。
他知道，艾弗森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他已经将那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推开了一道缝。
至于艾弗森愿不愿意走进来，就看他自己了。
艾弗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十年的费城岁月，是球迷的爱戴，是他对“忠诚”二字的执念。
另一边，是总冠军的荣耀，是更轻松的打球方式，是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许久。
他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小子。”
他抬起头，看着林锐，眼神复杂。
“你是个魔鬼。”
林锐笑了。
“谢谢夸奖。”
“我会考虑的。”艾弗森站起身，“谢了。”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餐厅。
林锐看着他那依旧桀骜，却多了一丝萧索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
种子，已经种下了。
发芽，只是时间问题。
艾弗森离开后，林锐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剩下的牛排。
刚才那番话，看似是他临时起意，实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作为一名拥有2025年记忆的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艾弗森接下来的职业生涯轨迹。
被交易到掘金，和安东尼组成“黄金双枪”，听起来很美，但两人打法并不兼容，季后赛始终无法突破。
然后是活塞，灰熊，最后以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重回费城黯然退役。
一个本该拥有更辉煌生涯的传奇，最终却连一枚戒指都没能拿到。
林锐觉得，这是一种遗憾。
而现在，他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将Ai揽入自己的王朝版图。
这不仅能让尼克斯的实力，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也能圆了自己前世的一个念想。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艾弗森。
喜欢他那种永不服输，向死而生的斗士精神。
能和这样的球员并肩作战，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吃完晚餐，林锐回到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林锐58分超级三双，以及赛后隔空喊话斯蒂芬·A·史密斯的新闻，彻底引爆了全美的体育圈。
所有的媒体，都在用最夸张的标题，来报道这场比赛。
《58+11+10！暴君归来，一人打爆费城！》
《来自上帝的回应！林锐用一场神级表演让质疑者闭嘴！》
《“林不攻”？斯蒂芬·A·史密斯遭遇职业生涯最大滑铁卢！》
林锐的个人声望，在这一天，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顶峰。
而斯蒂芬·A·史密斯，则成了全美球迷的笑柄。
据说，espn高层连夜召开会议，已经决定暂停他《first take》主持人的工作，让他“冷静”一段时间。
林锐的球迷们，则在网络上开启了狂欢模式。
他们将林锐本场比赛的每一个进球，都做成了集锦和动图，疯狂传播。
尤其是林锐赛后那句“58分，够了吗？”，更是被做成了各种表情包，成为了年度最火爆的篮球梗。
在这片喧嚣之中，尼克斯队踏上了新的征程。
接下来的赛程，相对轻松。
球队的氛围，也因为之前那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变得格外融洽。
林锐没有再像打76人那样大包大揽。
他又恢复了“养生”模式。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条龙，只是暂时收起了他的爪牙。
一旦被激怒，他随时能喷出焚毁一切的烈焰。
蒙塔·埃利斯和大卫·李，也因为林锐的信任和放权，获得了更多的表现机会，打得越来越自信。
球队一路高歌猛进，连战连捷。
六连胜，七连胜，八连胜……
尼克斯队，成为了新赛季开始以来，联盟最炙手可热的球队。
而林锐，则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了。
那场万众瞩目的“23vs24”的翻版对决。
那场他和科比·布莱恩特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也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