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洒金楼
坊市依旧热闹非凡，人流如织，各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唐铠一路东张西望，目光闪烁，嘴里反复念叨着“线索”二字，步履间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显然心中早有盘算。
祁元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摇头轻笑道：“你所谓的找线索，就是直奔这种地方？”
唐铠讪讪一笑，正待辩解，忽地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一座灯火辉煌的楼阁，声音陡然拔高：“快看！那就是‘洒金楼’！今日这般热闹，说不定……那贼人就藏在这等鱼龙混杂之地！”
祁元抬头望去，只见那座楼阁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整座建筑笼罩在一层若隐若现的灵光之中，显得神秘而奢华。
门前几位身着薄纱的侍女含笑迎客，每一个竟都透出修为气息，绝非寻常人物。
楼中传来悠扬婉转的丝竹之声，其间夹杂着阵阵喝彩与笑语，一股混合了灵酒醇香与女子脂粉的馥郁气息远远飘来，引人迷醉。
“走，进去瞧瞧！”唐铠不由分说，一把拉住祁元就往里走。
一踏入洒金楼，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大厅宽敞通明，灵玉铺就的地面泛着莹莹微光。
中央一座高台氤氲着朦胧雾气，台上数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随乐声起舞。
身披流光法衣，舞姿不仅优美，更暗合某种玄妙步法，动作间带起细微灵气波动，显然皆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四周错落分布着雅座与包厢，大多已坐满宾客，修为从炼气、筑基到金丹不等，偶尔甚至能感知到一两缕自上层厢房中弥漫出的晦涩而强大的气息。
侍女们如穿花蝴蝶般游走其间，手托灵果仙酿，笑语嫣然，从容应对。
唐铠一边寻位置，一边压低声音对祁元说道：“听说今晚这儿要遴选新花魁，候选的十位姑娘个个不凡，不仅容貌绝丽，还有修为在身。你瞧——”
唐铠指了指大厅一侧悬浮的一块巨大玉璧，其上正闪烁着十个芳名，每个名字后的灵石数目不断跳动增长，“那些数字，便是客人打赏的‘花红’。谁得的灵石最多，谁便是本届花魁！”
此时，台上一曲终了。
一位身着华服、修为已达金丹期的中年美妇缓步登台，笑靥如花道：“多谢诸位贵客赏光！接下来，有请沁心姑娘——她所擅长的，乃是失传已久的《霓裳幻剑舞》！”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水蓝剑装、面覆轻纱的女子翩然跃上高台。
手持双剑，起舞间剑光流转，身形如惊鸿矫捷，剑意绵长之中又透出几分妩媚多姿。
乐声渐转激昂，她的舞姿也越来越快，剑光几乎化作一团缭绕的光雾，令人目眩神迷。
台下顿时叫好声雷动。一位坐在前排的胖修士哈哈大笑，挥手抛出一袋灵石给侍女：“妙！这剑舞别有韵味！给沁心姑娘记上三百灵石！”
“我出五百！”另一声音紧随其后。
“七百！”
玉壁上“沁心”名后的数字飞速飙升。
“这些人倒也舍得！”
祁元看着下方闹哄哄的场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唐铠一边左拥右抱，一边撇嘴道：“这才到哪儿？底下这些人不过凑个热闹，真正的大手笔，还得看楼上包厢里的那些主！”
祁元啜了一口灵酒，放下杯子说道：“原本以为选花魁这等事只有凡俗之地盛行，没想到修行界也搞这一套……”
“不不不，你这又不懂了，”唐铠推开身旁的女伴，伸出食指晃了晃，面露得意，“你可知她们为何皆身负修为？”
祁元蹙眉：“难道不是为了抬升身份？”
“抬升身份仅是其一，更关键的是——她们所修功法特殊。”
“功法？”
“正是！”
唐铠凑近几分，压低嗓音，“这洒金楼背后的势力，是百花宫。
宫中皆为女修，所修功法名为《月昙琼华录》。
此法最大玄妙，便在于双修之时对双方修为进境大有裨益，尤其若是处子之身，功效更甚——否则，你以为那些人为何挥金如土，争相捧场？”
祁元闻言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是了，既已踏上修行之路，还有什么比提升修为更为重要？酒色娱情不过表象，深藏的却是关乎道途的机缘。
“当然，还有有一部分人确实图人家本身，不过那种傻子毕竟比较少！”唐铠摇头晃脑的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
祁元朗声一笑，亦伸手揽过身旁一名侍女，接过她递来的灵酒一饮而尽。
只觉酒液甘醇清冽，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经脉，果然非俗物。
“咦！”
祁元一脸惊讶，“这酒？”
“酒？”
唐铠有些不确定的说：“你可能不知道，乾元商会之前推出一批灵酒，功效不一，有助于修行，还有适合各个境界所服用的灵酒，这应该就是乾元商行推出的吧！”
祁元摇了摇头，是不是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只是没想到这里也能罢了！
说完，祁元取过一枚灵果咬下，果香弥漫唇齿间，丝丝灵气润入肺腑，舒畅无比。
他再度望向高台，目光已与先前不同。
此时另一位女子登台，身着绯红羽衣，容颜娇艳如盛夏海棠，眸似秋水，顾盼间灵动生辉。
她并未舞剑，而是轻启朱唇，歌声婉转而出，声线空灵清澈，似能涤荡心神，每一音节皆暗合韵律，引人入胜。
祁元不禁轻声赞叹：“此女不仅身段玲珑、姿容绝世，更难得的是气质出尘，歌声中竟蕴藏一丝宁心静气之效，果然非同一般。”
唐铠在一旁笑道：“如何？现在知道此番不虚此行了吧！”
“五千灵石，赠红袖姑娘。”
上方包厢中突然传来的声音清越悠扬，却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压过了楼内的丝竹与喧闹。
整个洒金楼为之一静，连台上唱曲的红袖动作都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三楼楼那间包厢。
短暂的寂静后，是轰然炸开的议论声。
“五千！直接加了这么多！”
“不知是哪位真人如此豪阔？”
“红袖姑娘这回怕是夺魁有望了！”
唐铠猛地一拍祁元手臂，凑到祁元耳边：“瞧见没！瞧见没！我就说嘛！这才是真正的大头！底下那些人几百几百的加，够干什么？楼上这位一开口，便是五千灵石的声响！好戏还在后头呢！”
祁元也被这手笔微微一惊，仰头望向那包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确实是大手笔。”
台下，那负责主持的金丹美妇笑容愈发灿烂明媚，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由衷的喜悦：“甲字三号厢的贵客，打赏红袖姑娘五千灵石！红袖，还不快谢过贵客？”
台上唱歌的红袖当即收势而立，面朝那包厢方向，盈盈一拜，绯红羽衣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声音透过轻纱，清冷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红袖，谢贵客厚赏。”
玉璧之上，“红袖”名后的灵石数目猛地一跳，瞬间将其他九位姑娘远远甩开，数字光芒璀璨，引人瞩目。
唐铠重新坐回位置，一把揽过方才推开的女伴，志得意满地灌了一口酒，对着祁元挤眉弄眼：“如何？这线索找得值吧？这等场面，可不是随处都能见的。
我敢打赌，待会儿争夺花魁的最后时刻，楼上这些主儿，怕是还能给出更吓人的数目！”
“我反正是无所谓！”祁元抿了一口酒微微说道：“又不是拿我的灵石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