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魅璃独舞
唐铠在一旁挤眉弄眼，也是察觉到其中的蹊跷，用手肘顶了顶祁元，压低声音道：“嘿！有门儿啊！正愁没线索，这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等什么？”
祁元瞥了他一眼，并未立即回应那红衣侍女，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魅璃姑娘为何反而要见我这个无名小卒？”
红衣侍女神色不变，依旧恭敬地低着头：“小姐的心思，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祁元放下酒杯，心中已有计较，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对那侍女道：“既蒙姑娘相邀，祁元岂有不去之理？前头带路吧。”
红衣侍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侧身道：“公子请随我来。”
唐铠赶紧也站起来：“哎，等等我！我也去！”
侍女却微微躬身，拦在了唐铠面前，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唐公子见谅，我家小姐只邀请了祁元公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稍候，美酒佳肴，尽可享用，已记在小姐账上。”
唐铠一愣，刚要嚷嚷，祁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给你买单你还不乐意，老实待着吧！”
唐铠会意，虽有些不情愿，还是重新坐了下来，嘟囔道：“行吧行吧，那你快去快回！”
祁元不再多言，随着那红衣侍女，穿过喧闹的大堂，走向洒金楼后方更为幽静的区域。
越是往里走，丝竹声越是缥缈，环境也越发清雅，与前面的奢靡繁华判若两个世界。
侍女引着祁元登上一条蜿蜒的木质楼梯，来到三楼的一处僻静雅间门前。门前垂着珠帘，隐约可见室内暖黄的灯光和袅袅升起的熏香烟气。
“小姐，祁公子到了。”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珠帘后传来一个慵懒而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意：“请公子进来吧。”
侍女为祁元打起珠帘，躬身退到一旁。
祁元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雅间内陈设精致，袅袅的宁神香自紫铜炉中逸出，在静谧的空气里织出一片淡薄的安宁。
窗边立着一道绯红的身影，临窗而立，身形曲线曼妙，仅是静立不动，便自有一股风流媚意扑面而来，仿佛连光线流经她身侧，都不自觉地柔软、缠绕。
“可曾打扰到公子的雅兴？”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
祁元闻言轻笑，信步走入室内，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屋内雅致的布置，语气从容：“仙子亲自相邀，在下若是推辞，岂非太不识抬举了？”
他边说边随意地走到桌边坐下，姿态闲适。
这时，魅璃终于动了。她并未走向圆桌，而是轻盈地一个转身，赤着一双雪白精致的玉足，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袅袅娜娜地走向内侧那张铺着锦褥的软榻。
绯红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如天边舒卷的流霞，更衬得那足踝纤细白皙，动人心魄。
她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以一个极其舒服又充满诱惑的姿势，任由裙摆如绯色云锦般在身下铺散开来。
她抬起眼，眸光盈盈，似含春水，又似藏星子，直直地落在祁元脸上，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轻声问道：“好看吗？”
祁元迎着她的目光，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不带丝毫轻浮：“好看。”这确是实话，眼前的女子，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确实当得起“好看”二字。
“祁公子一向都这么……油腔滑调吗？”魅璃闻言，抬手以袖掩唇，发出一阵娇笑，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祁元仿佛没听见她的调笑，自顾自地执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茶汤清亮，香气扑鼻。
他吹了吹浮沫，浅啜一口，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榻上的绝色女子，语气转为平淡：“茶也喝了，座也落了。魅璃姑娘特意唤在下来此，想必不只是为了问一句‘好看吗’？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公子的时间，就这般宝贵么？”魅璃顿时蹙起黛眉，撅起红唇，装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陪奴家说这么一会儿话的工夫，都如此吝啬？”
祁元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他直视着魅璃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你我之间也算是熟人了，就不必再说这些云山雾罩的场面话了。”
魅璃脸上的媚态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即又化开更为娇艳的笑容，歪了歪头，故作不解：“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奴家只是想感谢一下公子的支持罢了！”
魅璃斜倚在绣榻边，声音里仿佛带着蜜丝，一缕青丝自肩头滑落，垂在嫣红的衣料上。
祁元闻言，眉梢轻轻一扬，眸光落在她半掩的容颜上：“哦？”他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却不知如何感谢？”
魅璃微微偏过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眼睫低垂，在颊上投下浅浅的影：“但凭公子心意……”语声渐次低了下去，宛若耳畔呢喃，“奴家……无不依从。”
祁元起身，步至榻前。他身形修长，遮挡了窗外漏进的些许天光，一片阴影便将魅璃笼在了其中。
他俯身靠近，指尖轻缓地托起她微烫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眼来。
四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眼睫。魅璃那双绯红色的眼眸中，漾着水色，怯生生地望着他，又似含着一抹欲拒还迎的勾缠。
温热的呼吸自她唇间逸出，如兰似麝，在这咫尺之间氤氲、缠绕。
“那便再为我舞一曲吧。”他转身坐回桌边，语气平淡如水，仿佛方才那片旖旎从未发生，“既然昨夜未能静心欣赏魅璃姑娘的舞姿，今夜月色正好，便补上这一舞。”
魅璃闻言，那双绯红眼眸中的讶异如流星般一闪而逝，随即化作一泓春水般的盈盈笑意。她以袖掩唇，轻轻娇笑一声，音色酥软入骨：“既然如此……奴家便破例，为公子独舞一曲。”
说罢，她侧首轻唤：“妃儿，奏乐。”
候在门外的侍女应声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把桐木古琴，步履轻盈地跪坐在角落。
素手微扬，一串清泠泠的琴音便自指下流淌而出，如碎玉落盘，渐次连绵，渐渐充盈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