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东宁国轶事 5

钟立基直接在公堂上睡着了,鼾声如雷。张儒林怒吼,“给我把他打醒!”衙役挥鞭猛抽,但钟立基鼾声依旧。身上的衣衫抽成碎片,但他的身上连红痕都没有!

孙天龙惊叹,“这家伙是铜人身!刀砍斧剁都伤不了他!”张儒林恍然大悟!这时,钟立基伸伸懒腰,“我不陪你们玩了!再会!”话音刚落,锁链被他抖落。他一跃而起,一头撞倒牢门冲了出去。

孙天龙随后就追,但还是慢了一步。张儒林直跺脚,“没想到他有此妖术!我太大意了!”他跑出去,却看到哑姑愣愣的站在门口。“哑儿,快闪开!”张儒林急的连比划带喊。

但哑姑却没有闪开,钟立基朝着她冲了过去。但奇诡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钟立基快要抓住哑姑时,哑姑手里的一把锅铲,拍在钟立基的天灵盖上。钟立基立刻站定,原地转了一圈,轰然倒地。两只耳朵里,鲜血淋漓。

看着在地上学狗叫的钟立基,张儒林一把抱住哑姑,“哑儿!你吓死我了!”孙天龙清咳了一声,“太爷!注意形象!”张儒林这才看到四周鄙视的眼神。

他轻咳一声,放开面红耳赤的哑姑。“别嚎了,招了就给你止痛!不招的话,再给你敲三下!”张儒林踢了一脚。钟立基看着哑姑手上的铜勺,立刻老实了。

他把以前犯的案子都招供了。在山南城,他说一不二。五条街,他控制了四条街的生意。谁要不服,他就带手下上门,连打带威胁。

十年前,山南振威镖局的蒋振威,软硬不吃。他就让人把镖局烧了。一场大火,蒋总镖头三十多口人,就逃出来两个人。蒋家老总管带着十岁的小姐,逃往他乡。

他还把山南城外,韩家的百亩好地,一座韩家庄园占为己有。韩家的庄主,韩瑞是山南道长史。他跟山南节度使张峰申诉,但被张峰找借口撤了职,还下了大狱。

韩瑞屈死狱中,韩家人四散而去。在山南城里,被他暗害,逼死的人就更多了。人们都称他为活阎王。他一方面称王称霸,一面拼命敛财。

在所有交通要道,设卡收钱。所有路过的人,都要交过路费,过桥钱。那真可谓是雁过拔毛!若有人不交钱,轻则一顿打,重的就是被关进他的私牢里。

他的罪孽,可说是罄竹难书!张儒林判他火刑,他让人抬来一口大鼎。把钟立基丢进放满木炭,硝石,硫磺的大鼎里。而捆他的铁链都浸过了黑狗血。

铜鼎被放在空旷的广场上。四周拉了警戒线。捕快和衙役把人都拦在百米外,张儒林哽咽着说:“哑儿,你行刑吧!大仇可以报了!”哑姑擦了擦泪,举起一把冒着火星的弩枪。扣动扳机,一道火蛇,冲入铜鼎。

就见一团火球翻滚着,冲向天空。钟立基在发出一声惨叫后,被炸成碎片。哑姑泪流满面,朝天空中磕头,嘶哑的喊出一声:“爹娘!”在场的人群中一片唏嘘。大家知道,这哑姑,就是振威镖局的遗孤!

“好!酒青天威武!”小草从人群中走出来。“蒋姑娘,我帮你治好伤,你就可以和你夫君秉烛夜谈了!”哑姑脸红了,点点头。

小草把一颗药丸,给哑姑服下。哑姑咳了两声,开口说:“多谢恩人赐药!”小草笑了笑,“虽然这胖子年龄偏大,还好喝点酒。但人还是不错的!希望蒋姑娘别嫌弃他!”

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哑姑红着脸,“老爷是妾身的大恩人,妾身怎敢嫌弃啊!”小草笑了,“我要在东宁四处走走,你们的喜酒我就不喝了!但礼还是要送的,一盒首饰和三箱绸缎,稍后就送来。”

张儒林急忙说:“我们怎好让天后破费啊?万万不可!”小草说:“我和蒋姑娘特别投缘!小姐妹出嫁,这点薄礼不算事!”

小草离开郡守府,顺路去东宁节度使府。小虫正在军营操练兵马。“是不是山南节度使府有动静了?”姬如松问小虫。

小虫点头,“回春堂有飞鸽传书来,山南道正在秘密调兵遣将。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准备和东丹开战。实际上,他们的前锋已经迂回到了东宁城外,一百多里的两河口!”

小草点头,“他们这是在声东击西,但这大队人马运动,很难秘密进行。我们就在城外守株待兔,等他们进入伏击圈。”小虫说:“我已经让大牛带一支小队,绕道潜入山南城。现在他们是倾巢出动,城内空虚,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山南城,城门紧闭。大牛和十个士兵扮成农夫,赶着十多辆马车来到城下。他高声喊:“城上的兄弟,开个门!我们是山南县来送粮的!”

守城军官看到车上都是满满的麻袋,就下令开城放人。城门一开,大牛和十个大顺军,从车上抽出武器冲杀进城。马车上的麻袋掀开,一百多大顺军随后冲入山南城。守城军没作什么抵抗,就投降了。

大牛贴了安民告示,城里秩序井然。百姓和商人们没有慌乱,照常开门,做自己的营生。消息传回东宁城,小草很高兴。而此时两河口的山南节度使大营,乱成一团。许多山南的将领和士兵,都听说老家被攻破了。

张峰怒喝:“都不要乱!他们这是釜底抽薪。他既然占了山南,我们就攻占东宁城,然后再发兵清河,抄了他们的老窝!”他手下的幕僚说:“大帅不可大意!说不定,这就是个圈套!我们先派密使进城,探明清况,再徐徐图之!”

张峰一摆手,“没那个必要!我知道,东宁节度使,原来是个傻子。靠着和大顺天后沾亲带故,才坐上高位!和那种人打仗,不用想太多!”说着,立刻点齐人马,向东宁城猛扑过去。

到了城下,就见旗幡在风中飘摆。守城人却没有一个。城下的空地上,有很多摔碎的酒坛子。“真是个憨货!守城军兵饮酒,竟然不受控制!”张峰笑了,他的副将们也是哈哈大笑。

他一声令下,“攻城!”山南军呼呼啦啦开始泅渡护城河。大河的水只有齐腰深,山南的军士争先恐后的下到河里。很快有一部分人到了对岸,剩下一部分也下了河。有士兵绑定了竹筏。张峰站在竹筏上,副将们划着竹筏。

河中心一到,上游有轰鸣声传来。大浪翻卷,护城河开始涨水了。河水白浪滔天,一眨眼就到了跟前。张峰大喊,“快上岸!”但为时已晚。

河中的军士,被大水冲的无影无踪。竹筏在河中打着转,竹筏上的人,大都跌落河中。也就晃了一下,人就没了。

张峰是渔夫出身,他趴在竹筏上,随波逐流。最后被大浪冲进了一个河汊。被一棵倒伏的大树卡住了。他费劲的爬上岸,看到自己离东宁城已经很远了。城墙也看不见了。

他一身污泥的跑到小路上,看到眼前是一片农田。农田里刚刚收割完毕,还没有播种。淡淡的秋光里,显得很苍凉。他看到远处一块空地上,支着一把大伞。

伞下,一张小茶几,两张小藤椅。一个男子,一身白衣,坐着喝茶。一个女子一身淡蓝布袄裙装,在一旁相陪。张峰狼狈不堪的样子,被那两人看到了。白衣男子站起来招手,“那位将军,可是山南的张大帅?过来喝茶,去去寒气!”

张峰一惊,但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远处田地里,只有几个在耕作的农妇。张峰走过去,拱拱手,“请问先生是何人?怎么认识本官?”白衣人笑了笑,“我是东宁的渤海王,段若平!”

张峰施了一个大礼,“原来是殿下,老臣眼浊!”段若平说:“张大帅身经百战,这次是太轻敌了!”张峰惭愧的点头。月华笑了笑说:“张大帅已是丧家之犬,还能去哪里栖身?”

张峰脸色一僵,“王妃这话说的,有些伤人了!我与王爷可说是不分彼此!王爷不比我好到哪里!”月华笑了,“大帅莫生气,我们可以在一起,从长计议!”

月华给张峰分析失败的原因。护城河水浅,是小虫带人在上游筑了堤坝。等张峰的士兵都下了水,他就炸开堤坝,形成一股洪水激流。

而那些破碎的酒坛,一是为了迷惑敌军。再有就是阻滞攻城进度。破碎的瓷片,让攻城士兵无从下脚。酒坛残片都沾了硫磺,城上射出带火的箭。

城外又是火又是烟,把山南军熏的到处乱跑。有的掉进护城河,有的被自己人踩死。活下来的都投降了。

月华说:“大人,你倒是想想,是你傻,还是那个小虫傻?”张峰叹了口气,“清河藏龙卧虎,我输的心服口服!”从一间茅屋里,小草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小虫,姬如松两人。

张峰早听说,大顺天后,美若天仙。这一见面,他心里竟然砰砰乱跳!

肤如阳春白雪,脸如九天明月。柳眉星目,秋水流盼。鼻梁高挺,红唇温润。身材婀娜,如春风抚柳。这么美的人,却有一身的煞气和威风!

一个皇帝,一个封疆大吏,就如仆从般唯唯诺诺跟在后面。这完全是女王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