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陆绾绾连忙凑近,温行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细细道出了自己的计谋。

“这……这能行吗?”陆绾绾听完,脸上满是诧异,忍不住反问。

温行之一脸自信道:“放心,必须能行。”

京城

自从靖帝说要给温承煜选太子妃,没过多久皇后便开始频繁安排适龄的贵女与他相见,温承煜知道自己的婚姻该从大局考虑,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可真当他要去见这些女子时,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反感。

按照靖国祖制,太子妃需要从良家贵女中慎选,皇后此举既符合规矩,又暗合朝堂各方势力的期待,温承煜也只能强迫自己应付,他心中十分清楚这是作为太子的责任。

第一次见的是皇后安排的太常寺卿之女吕之瑶,出身正三品的文官之家,品行端正,模样清秀,这十分符合温承煜心中太子妃的标准。

两人在御花园见面,温承煜随意问了几句诗书,吕之遥竟只敢低头垂眸,一句完整的诗句都说不出来。

“吕小姐平日可有爱好?”温承煜试图缓和气氛,只当她是初见储君心生怯意。

吕之瑶身子微颤,良久才挤出一句:“臣女臣女只爱刺绣,偶读《女诫》,没有其他爱好了。”

这说话声音小的若不是温承煜听力极佳,都快听不见了。

他虽想着太子妃需要温婉贤惠,却没想过要一个这么无趣的太子妃,全程半个时辰,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空气里都透着沉闷。

勉强支持到吕之遥离开,他靠在亭柱上,莫名想起当初白浅浅在梅树下捧着新酿的梅子酒与他辩诗的模样。

那时的白浅浅也温婉,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眼神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从不会像吕之遥这般唯唯诺诺,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又过了一日,皇后又安排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女儿吴妙儿相见。吴妙儿的性格倒是和吕之瑶的性格截然相反,只是这个性子活泼的有点过头,甚至都要失了分寸。

吴妙儿倒是不拘谨,一见到温承煜未等他开口,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御花园的景色如何到京中哪家胭脂铺的新品最好,整个过程都未曾顾及过温承煜的反应。

谈及诗词,她一片茫然,倒是主动问起太子府的陈设如何,平时吃穿用度又是如何。

“太子殿下,听闻您这里有上好的琉璃盏,臣女能瞧瞧吗?”吴妙儿说完便想往温承煜书房去。

内侍见状,上前连忙拦住,可她却一脸不满。

温承煜脸色渐沉,耐着性子道:“吴小姐,书房并非随意嬉闹之地。”

吴妙儿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殿下何必如此严肃,日后我若嫁与你,成了太子妃,成了这太子府的女主人,难道这书房我还不能去吗?”

“来人,送吴小姐回去。”温承煜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立刻马上叫她滚蛋。

看着人终于走了,耳根子也清净了,只觉得脑仁发疼。这般呱噪,与他想象中的太子妃相差甚远。

他突然又想起白浅浅,她虽也爱闹,却懂分寸,哪怕是反驳他的意见,也总能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既不让人难堪,又能说得他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几日,皇后愈发频繁的安排贵女和温承煜见面。

有勋贵女儿孙氏,家世显赫却满眼功利,开口便提家族对朝廷的贡献,话里话外都是“太子妃之位非我莫属”的笃定。有国子监博士之女周氏,饱读诗书却呆板固执,凡事都要引经据典,连笑都要讲究“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还有卫指挥使的女儿陈氏,武艺尚可却粗枝大叶,品茶时打翻茶盏,谈及礼仪更是一窍不通。

温承煜的耐心一点点耗尽。起初,他还能为了大局强装温和,应付全程;到后来,索性让内侍以“政务繁忙”为由,提前终止会面。

可皇后依旧不依不饶,送来厚厚的贵女名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家世、品级、品行,条条都符合“太子妃”的标准,可他翻来覆去,竟连半分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曾以为,太子妃不过是一个“职位”,是责任的一部分。只要对方身份合适、品行端方,能为皇室平衡势力、绵延子嗣,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可当他一次次与这些“符合标准”的女子相处,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与不喜欢的人相对,哪怕只是沉默,都是一种煎熬。

他下意识地将她们与白浅浅对比:她们要么太过顺从,不如白浅浅那般活出自我。要么太过功利,满心算计,不如白浅浅那般待人真诚。要么太过刻板,没了趣味,不如白浅浅那般能与他谈诗书、论民生,既能温柔解意,又能并肩而立。

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放下太子的身份,安心的说上几句话。更不要说能像白浅浅那样,既懂他的家国天下,又懂他的儿女情长。

心头猛地一震,温承煜豁然开朗!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符合标准”的太子妃,而是一个能懂他、伴他、让他心甘情愿卸下所有防备的人。

他可以为了江山社稷承担万千责任,却无法违心与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余生,哪怕只是将她当作摆设,都做不到。

那些曾经为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在这一刻轰然碎裂。他终于看清自己心心念念的,从来都只有白浅浅。

几天后,皇后见太子府毫无动静,便宣温承煜进宫。

皇后看着躬身行礼的温承煜,轻声问道:“煜儿,见了这么多姑娘,可有合意的?”

“劳母后费心了,”温承煜抬眸,眼神坚定,“只是此事,日后不必再劳烦您了。”

皇后一愣:“你这是有了人选?”

“是。儿臣心中早已认定一人,只是她如今不在京中。”温承煜颔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皇后面露难色:“母后自然愿你得偿所愿,可你父皇那边,旨意已下,朝臣也都盯着,你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