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只能选一个
城北郊区的废弃纺织厂。
谢斯聿的车子停在杂草丛生的工厂门口。
周遭寂静得只有风吹过破损窗框的呜咽声。
谢斯聿下车，手上拖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大箱子，迈步往工厂里走。
箱子滚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箱子里是五百万现金，崭新的纸币码得整整齐齐。
他是一个人拖着箱子走进工厂里的，但却不是一个人只身前往这里的。
来的路上，他已经吩咐手下完成了部署。
工厂外围隐蔽处和关键路口都埋伏了人，所有通讯设备保持实时连通。
而他左手腕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手表，表冠处藏着一枚微型针孔摄像头，信号早已接入公安系统。
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废弃的厂房很空旷，锈迹斑斑的破旧纺织机堆在角落里。
脚下的水泥地坑洼不平，偶尔能踢到散落的零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穿过几道挂满破布的横梁，视野豁然开阔。
厂房正中央的水泥柱上，捆着一个人。
是梁珊珊。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泪痕，露出的胳膊上有明显的擦伤。
梁珊珊整个人被粗麻绳紧紧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看守梁珊珊的男人见谢斯聿来了，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哟，挺准时啊。”
梁珊珊猛地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是谢斯聿时，眼泪瞬间决堤，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斯聿哥哥救我！斯聿哥哥，快救我！他们好吓人，我好怕……”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梁珊珊身边，站着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左边那个染着一头张扬的黄毛，嘴里叼着一根烟，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
黄毛男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谢斯聿，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右边的男人五大三粗，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凶狠，像盯着猎物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戾气。
听到梁珊珊的哭喊，黄毛嗤笑一声，手中的匕首猛地抬起，冰凉的刀刃瞬间贴在了梁珊珊的脖颈上。
黄毛力道控制得刚好，没有划破皮肤，却足以让梁珊珊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梁珊珊吓得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缩，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别动！”黄毛厉声呵斥，目光转向谢斯聿，语气嚣张，“把箱子打开！”
谢斯聿面不改色，缓缓将黑色箱子放倒在地上，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这里面是五百万现金，一分不少。”谢斯聿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按约定，放了她。”
说着，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梁珊珊脖颈处的匕首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看着刀架在梁珊珊脖子上，他依旧可以保持冷静。
然而，两个绑匪拿了钱，却并没有放了梁珊珊。
黄毛男手上那把匕首依旧架在梁珊珊脖子上，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语气吊儿郎当：“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谢斯聿察觉到黄毛在刻意拖延时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绑匪通常拿到钱就会尽快撤离，绝不会这样拖延时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谢斯聿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谢斯聿冷声。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黄毛男笑道。
就在这时，工厂后门传来刹车声，紧接着是车门开关的声音和脚步声。
谢斯聿的视线转向后门方向，心脏骤然一紧。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口罩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浑身瘫软，低着头，长发凌乱地散落着，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把人拖了进来。
即使她的脸被头发遮挡，谢斯聿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是宋清栀！
一瞬间，谢斯聿脸上所有的平静瞬间崩塌。
刚才看到刀架在梁珊珊脖子上时，他都还能保持沉着冷静。
而此刻看到宋清栀昏迷不醒被人像拖拽着进来，他的理智瞬间被汹涌的怒火吞噬。
谢斯聿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翳。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两步，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盯着那两个拖拽宋清栀的男人，仿佛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谢斯聿眼底滔天的杀意顷刻间迸现，让在场的绑匪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黄毛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匕首的手，梁珊珊的脖颈被划出了浅浅的一道小口子，鲜红色的血珠往外渗出。
梁珊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黄毛男脸上的玩味笑容顷刻间消失，他警惕地盯着谢斯聿。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此刻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可能扑上来撕碎一切。
谢斯聿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冲上去杀人的冲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一旦他动手，栀栀和梁珊珊都会有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怒火如同岩浆般翻滚，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咬着牙，“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宋清栀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谢斯聿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绑匪说话的声音，“这两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带走。”
话落，刚刚拖拽宋清栀进来的其中一个口罩男将一把匕首架在了宋清栀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宋清栀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对上了谢斯聿的眼睛。
只能选一个。
他会怎么选？
谢斯聿对上宋清栀的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谢斯聿盯着绑匪，眼神森寒，“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放了她们两个，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财富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数字，只要能护住想要护的人，再多的钱他都不在乎。
口罩男嗤笑：“你以为我们真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我说了，两个女人，只能带走一个，另一个，必须死！”
梁珊珊吓得尖叫起来：“不要！斯聿哥哥，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
宋清栀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没有哭喊，只是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谢斯聿会选梁珊珊吧。
毕竟，梁辰已经因他而死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梁珊珊也死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