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离开裴淮年?!
第 145 章 离开裴淮年?!
婆子说完,冲着许阿狸身边的两个侍卫一甩头,他们将许阿狸扔在戏台中央,一行人接着扬尘而去。¨5′0′2_t¨x^t\.,c\o·m/
许阿狸满心屈辱,她咬着唇趴在戏台上,余光瞥见赵承煜走了进来,瞳孔骤然收缩,撑着戏台边缘站起身。
她唇角红肿得老高,油彩混着血痕糊了整张脸,发髻散得像团乱麻。
虽然声音故意带着轻快,却难以掩盖其中颤抖:“赵公子……您不是走了吗?”
赵承煜在台下站定,尚未开口,身旁小厮已抢先耐不住性子八卦道:“许姑娘,方才那是玲珑郡主吧,您与她是为何事产生了过节?难不成与我们公子有关?”
赵承煜扇子啪嗒敲在他额头上,小厮嘿嘿笑着退到一边。
许阿狸后槽牙咬得发酸,指甲也深深掐进掌心。
方才那番狼狈看来被赵承煜全部瞧了去,羞耻感如针般扎得她浑身发颤。
她强扯出笑容,胭脂糊住的眼角却簌簌落粉:“方才那是玲珑郡主,只不过我同她有些误会,说开便好了。”
许阿狸唇角虽然勾着笑,但是却僵在唇边,看起来比哭更难看。
赵承煜不紧不慢的走近,折扇的竹骨敲在掌心发出清脆声响。
“许姑娘与郡主的误会,瞧着可不像是三言两语能了的。我与玲珑郡主有些交情,你若有需要,说不定我能帮衬一二。”
这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许阿狸猛地抬头。
换作往日在宋鹤鸣跟前,若是沈知念如此对她,她早该顺势揉捏出一副泫然若泣但是又坚韧无比的样子,借机要个公道。
可此刻舌尖抵着腮帮的伤口,却尝到了血的腥甜。
若让人知道是她唆使玲珑算计沈知念,只怕此刻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了。
她攥紧被抹的都是水粉污渍的戏服,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委屈咽下去。+w`d?s,c¢w¨.·n¢e_t^
“郡主既是赵公子的……旧识,我自然该看您的面子。”
许阿狸嘴角发抖,却逼着自己笑出温柔大气的模样,“阿狸自幼登台唱戏,见惯了贵人们……”
她突然止住话头,转而说道:“我又不是小家子气的后宅妇人,哪能同郡主那样的金枝玉叶计较?不过是台上唱错了词,惹郡主动了气罢了。”
赵承煜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许姑娘倒很是心胸宽广。”
他说罢,朝小厮扬了扬下巴,小厮立刻会意,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上前,银子落在戏台木板上发出闷响。
许阿狸盯着那锭银子,指尖微微发颤。
“赵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伤着了,得请个大夫瞧瞧,不然往后怎么登台唱戏?”
赵承煜语气悠悠,他说完又随意笑了笑,转身往戏班子外面走。
许阿狸却一直盯着那锭银子直愣愣发呆,好像那不是一锭银子,而是一份嫁进定国公府的婚书。
待赵承煜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帘幕外,她才缓缓勾起唇角,摸过那锭银子,朝着后台走去。
……
许阿狸踏入后台时,散落在角落的戏班众人正交头接耳,见她进来便突然如同惊鸟般四散躲开。
那些投向她的目光里,有窃窃的探究,还有些藏在眼角的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后颈。
宝娟凑上前,小心翼翼问道:“阿狸姐,你没事吧……”
许阿狸重重跌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青白交加的脸色:“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狗咬了几口罢了。”
宝娟举着卸妆巾的手僵在半空,指着她肿胀的嘴角:“可您这伤……”
铜镜中,许阿狸颧骨处淤青泛紫,嘴角裂开的伤口狰狞可怖。
“少废话。”她猛地扯过宝娟手里的卸妆巾,“还不快给我卸妆,我还要去看大夫!”
温水浸透的巾帕擦过脸颊,带血的油彩晕染在白绸上,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自尊。¤`*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
许阿狸死死盯着那锭银子,耳畔突然响起赵承煜漫不经心的叮嘱。
“脸上伤着了,快请个大夫瞧瞧……”
脑海中记忆突然翻涌。
初遇宋鹤鸣时,他也曾这般温声细语地给她银子,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
可是在即将嫁入侯府的时候,却落得被他冷落一旁,成了全城笑柄的结果。
而眼前这个赵小公子……
许阿狸攥紧手里的一锭银子,元宝状的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
只要能抓住定国公府这根救命稻草,今日被打得的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她眼底燃起一股火气。
镜中的倒影扭曲变形,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如果这顿耳光,能让她跟赵承煜关系更进一步,那也不算是白挨。
接下来,她必须继续保持跟赵承煜之间的联系,一步一步让他对
自己着迷。
就像当初的宋鹤鸣一样,男人的怜惜和对新鲜物件的好奇心总是最好的诱饵。
只是……
玲珑郡主比沈知念难对付得多,毕竟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过去她与宋鹤鸣再亲近,沈知念最多不过是冷淡疏离,从未曾像这样当众折辱过她。
但转念想到玲珑郡主刚才说她即将被禁足一月,许阿狸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一个月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赵承煜方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已经让她看到了希望。
只要能抓住定国公府,抓住赵承煜,今日受的屈辱都能变成日后的资本。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指尖拂过肿胀的嘴角,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玲珑郡主又如何?不过是仗着家世罢了。
等她嫁进定国公府,有的是机会把今天受的一切加倍还回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让赵承煜彻底迷上她。
“禁足一月,来的正好……”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唇角笑意里带着几分怨毒,又有几分莫名的兴奋。
……
定远侯府。
宋鹤鸣半睡半醒,昏昏沉沉了接近七日。
他白天蜷在沈知念的床上,夜半便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失魂落魄的像株被连根拔起的枯草。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长庚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声音里满是焦灼:“侯爷!侯爷!大事不好了!”
宋鹤鸣在宿醉中被吵醒,房间里的潮气裹挟着残余酒气,如潮水般在喉间翻涌。
他只觉的头疼欲裂,连睁眼的力气都不愿费,只是含混地嘟囔着:“别吵……莫烦我,出去……”
话音未落,便又像是沉沉坠入梦乡一般,失去了所有动静。
长庚攥着衣角进退两难。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老夫人缓步进屋。
“小侯爷可起身洗漱了?”她目光扫过凌乱的案几,上面有几个已经拆封躺倒的酒坛子。
“侯、侯爷他……”长庚喉结滚动两下,眼睛偷瞄床榻上蜷缩的宋鹤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话音未落,宋老夫人已经瞥见宋鹤鸣披散着头发、半挂着中衣的模样。
在他手边,打翻的酒坛还淌着残液,刺鼻的酒精味直冲鼻腔。
她攥紧佛珠,声色俱厉:“宋鹤鸣!你打算醉到哪辈子去?!”
床幔剧烈晃动,宋鹤鸣扶着床柱勉强支起身子,发梢垂落遮住半张青白的脸。
他踉跄两步撞翻绣墩,酒气混着冷汗从额角渗出:“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在这间房子里睡到地老天荒!”老夫人佛珠摔在案上,震得酒杯叮当作响。
宋鹤鸣身形剧烈晃动,指节死死抠住床柱才勉强站稳,喉结上下滚动着,沙哑开口:“知念她……有没有……来……”
“沈知念!沈知念!你早干什么去了?!”宋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手指点着宋鹤鸣:“之前我劝你,一定要把知念哄在手心里,你不听,如今她都再嫁了,你这样不死不活的,有什么用?”
话音落地,满室死寂。
宋鹤鸣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僵在原地。
阳光穿透窗棂洒在他身上,却映得他轮廓愈发单薄,恍若一座被岁月侵蚀的石雕,只需一阵风,便能将他吹散成满地粉末。
宋老夫人望着宋鹤鸣摇欲坠的模样,一时心疼,眼眶瞬间泛起酸涩。
她上前扶住宋鹤鸣颤抖的肩膀,声音陡然放软,带着几分哽咽:“儿啊,你何苦在这里自我折磨呢……我已差人给你姑姑送信,过两日她就来给你相看,保准寻个门第更高、性情更温顺的姑娘……”
话未说完,宋老夫人唇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
整个南洲城谁人不知,昔日沈家孤女沈知念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明慧县主。
她凤冠霞帔嫁入将军府的风光,早就把定远侯府衬托得黯淡无光。
论家世,比沈知念显赫的世家贵女自然不少,可若论才情气度,沈知念那双能写锦绣文章、能执掌中馈的手,确实让南洲城闺秀们望尘莫及。
只是,就算沈知念千好万好,她如今都已经入了将军府,做了将军夫人了。
宋老夫人脸色阴郁,攥紧了手里的佛珠:“就算她成了将军夫人又如何?外头谁不晓得她曾是你宋鹤鸣的夫人。裴淮年就算面上风光,心里指不定怎么膈应……”
话音未落,宋鹤鸣突然猛地抬头,嘴角不受控地扬起,那张沉闷了数日的脸上,突然恢复了神采。
“母亲!您是说,知念还有可能……离开裴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