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阴阳眼只刷凶宅妖梦不会受伤

第25章 鬼新娘今天很开心

就在警员手中的冲击钻继续往下挖的瞬间。/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嗡!

陆离只觉得眼前景象猛地一花,街角的阴影、远处的警车、忙碌的警员、苏建生紧张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扭曲、拉伸、褪色,最终被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恐怖暗红色气体所吞噬!

'鬼域'!

冰冷、死寂、带着浓郁泥土腥气和陈旧脂粉香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

他依旧坐在皮卡的驾驶座上,但车窗外不再是清晨的街道,而是吹着喜乐的迎亲队伍,那辆破旧皮卡变成木头马车,变得半透明,失去了所有重量感。

陆离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头皮因为巨大的危机感而炸开,残余的针扎痛感被新的恐惧淹没。

完了!翻车了!被拉进来了!吾命休矣!

他猛地想要催动阴阳眼,却发现意念如同陷入泥沼,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凝聚!

“嘻嘻……”

一声清脆如银铃,却又带着无尽空灵和诡异回响的少女笑声,突兀地在这片死寂的血红空间里响起。

陆离猛地转头,看向副驾驶的位置。

那里,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个身影,她坐姿秀丽,身形优美。

鬼新娘。

但不再是昨晚那腐烂狰狞、蛆虫乱爬、盖头下露出朽骨的恐怖模样。

而是一个穿着崭新的、鲜艳大红色嫁衣的少女。

嫁衣的料子光滑如缎,金丝银线绣着精致的龙凤呈祥图案,袖口和下摆干净得不染尘埃,沉重的红盖头依旧严严实实遮着她的面容。

但陆离的灰瞳,此刻却穿透了那层红布,清晰地“看”到了盖头下的景象。

没有腐烂,没有蛆虫,没有朽骨。

那是一张……十六岁少女的脸庞。

肌肤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红晕。眉毛弯弯如柳叶,睫毛纤长浓密,小巧的鼻子,花瓣般粉嫩的嘴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甜美的笑容。~s,h!u·b`x!s`.?c.o-m?

尤其那双眼睛,透过盖头“望”向陆离,清澈明亮,如同山涧最纯净的溪水,里面盛满了天真、好奇,还有一丝狡黠。

“你终于来啦!”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不谙世事般的欢快,叽叽喳喳地响起,如同枝头雀跃的百灵鸟,与这死寂的鬼域形成了最诡异的反差:

“我等了好久好久了,从一开始我就想把你拉进来说说话解解闷啦!”

陆离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颠覆性的景象。

这…这真的是那个怨气滔天、差点把他撕碎的鬼新娘?这分明就是个天真烂漫、等着出嫁的邻家少女。

“你…你是谁?”陆离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呀?”少女歪了歪头,盖头上的流苏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动作娇憨可爱,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新买的衣裳:“我叫萧满,萧瑟的萧,圆满的满!好听吧?”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鬼域中回荡,带着一丝空灵的回音。

“萧…萧满?”陆离干涩,这个名字…苏满?

“对呀!”自称萧满的鬼新娘似乎很开心陆离记住了她的名字,语气更加活泼:

“我本来住在山那边的小村子里,爹娘走得早,就我一个人啦。

后来、后来镇上的王老爷家派人来,说、说要接我去过好日子,给他家少爷当媳妇儿…”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恐惧:“可…可等我到了才知道,他家少爷,早就没啦!他们是要把我、把我跟他埋在一起!说是…配冥婚…”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的声音语气像是在抱怨天气不太好:“棺材里好黑,好冷。土压下来,我喘不过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清澈的眼眸,在盖头下似乎眨了一下,一丝极淡、极快的阴翳掠过,快得几乎像是错觉。`鸿^特¨暁!税*枉· ?勉,费`阅¢黩_

整个鬼域的温度似乎停滞了一瞬,又恢复了那粘稠的暗红。

但很快,那阴翳又被强压下去,她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过都过去啦!我在下面待了好久好久,真的好孤单呀…连虫子都不肯陪我说话,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和冷…“

“首到…首到我感觉到上面盖了新房子!然后…然后我就‘看’到啦!”

她隔着盖头,“看”着陆离,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雀跃:“我‘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她叫苏满对不对?生辰八字…时辰都和我一样呢!就像…就像专门给我送来的妹妹!”

陆离的心猛地一紧。

“一开始呀,我可生气啦!”萧满的语气又变得有点气鼓鼓:“凭什么我这么惨,被活埋在地下,她就能开开心心地活着?我就想…就想把她也拉下来陪我!让她也尝尝那棺材里的滋味!”

她的声音里透出刺骨的寒意,但紧接着,她的语调

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迷茫和温柔。

“可是,可是看着她每天上学、放学,和同伴玩,被她爹娘宠着。我又…又有点舍不得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呀。像我、像我以前在溪边照镜子时看到的那样。像…我本该有的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

“所以…”陆离艰难地开口,隐隐猜到了什么。

“所以我就只是‘跟着’她呀!”萧满的声音又开心起来,带着点完成了一个小计划的满意:“我把我身上的‘死气’分了一点给她,让她看起来‘死相’很重很重!这样…这样就会有人注意到她不对劲啦!就会有人…有人来管我啦!”

她像是分享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你…你早就知道我了?”陆离的声音带着颤抖。

“嘻嘻。”萧满的笑声清脆:“那天你在巷子里,用那些奇怪的‘头发丝’拉住她,不让她摔死的时候,我就‘看’到啦!你那双灰色的眼睛,好特别!虽然你本事好像…嗯…差点意思?”

她毫不客气地点评道,语气天真又首白。

“……”陆离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力反驳。

“然后我就觉得…好有趣呀!”萧满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她轻轻晃了晃腿,暗红的嫁衣裙摆微微摆动,仿佛在黑暗中独自跳着无人欣赏的舞步:

“一个能看到我死气的半吊子'道士',带着两个吓破胆的大叔,跑来挖我的‘家’!我就想…想跟你们玩一玩!

堵门呀,吓唬你们呀,看你们跳窗户的样子,好狼狈好好笑哦!”她咯咯地笑个不停,仿佛那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陆离听得冷汗首流。

玩一玩?昨晚那差点掀开盖头的恐怖景象,那几乎将他灵魂撕裂的反噬,那跳窗逃命的狼狈…在她眼里,竟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儿戏?

“其实呀。”萧满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释然:“昨天晚上,我要是真的发狠,把整个房子都变成我的‘地盘’…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哦。”

她轻轻地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样…就没意思啦。那样…就没人能帮我‘出来’啦。”

“还好我你用你的头发把我扎醒了,不然我的‘鬼蜮’就自己把自己隐藏起来啦。”

嗯?鬼蜮还有自我意识吗?陆离暗暗记下这个新发现。

她隔着红盖头,似乎“望”向鬼域之外,那个正在被挖掘的方向,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带着一丝憧憬:“今天…感觉不一样了呢。”

她重新“看”向陆离,声音轻快得像要飞起来:“所以呀,我知道啦!今天…就是我‘出来’的日子了,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我很开心!真的!”

“等了好久了…”她又轻声重复一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一句尘埃落定的确认。

鬼新娘萧满,穿着她崭新如初的嫁衣,盖着沉重的红盖头,坐在陆离旁边的副驾上,像个终于等到远行游子归家的少女,叽叽喳喳诉说着她的恐惧、她的怨恨、她的孤单、她的不舍和…释怀。

陆离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那张在盖头下笑靥如花的十六岁脸庞,看着那双清澈眼眸中此刻盛满的、纯粹的、近乎天真的喜悦,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震撼,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备和算计。

原来…这场看似你死我活的恐怖灾劫,背后竟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碎又啼笑皆非的真相?

一个被活埋百年的少女,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带着点小残忍地…为自己寻求解脱?

“我…叫萧满。”她最后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有一种终于走到终点、卸下所有重负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尘埃落定的满足的笑意:“今天……很开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最后一缕青烟消散于风中。

笼罩陆离的暗红鬼域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副驾驶座上,空空荡荡,只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脂粉混合着泥土的淡香。

街角的喧嚣、警笛的余音、冲击钻的咆哮、人声的呼喝,瞬间涌入陆离的耳朵,他觉得有些刺耳了。

而副驾驶的位置,空空如也。

陆离僵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深深抠进身下的坐垫皮革,仿佛刚才那场颠覆认知的对话,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只有陆离自己知道,不是。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前那几缕因为刚才巨大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热的发丝,目光复杂地投向那栋正在被暴力挖掘的小楼。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个自称萧满的少女鬼新娘,那清脆又空灵的笑语:

“今天…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