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刺客
“殿下，陛下还没有醒来，您现在就走吗？”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华贵的室内，珠帘之外，天恽大内总管魏公公恭敬地对身前的一名男子说道。
“又不是死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送葬吗？”无礼而放肆的言论，且还是针对当今圣上，然而，身为大内总管，魏亭初却一点反驳的话也不敢讲。
在天恽，谁都知道，皇帝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是有多放纵宠溺，虽然太子自皇后娘娘过世后，便再没有叫过皇上父皇。
但好歹是父子，他一个太监，还是莫要插嘴的好。
“那陛下这次的病，您看？”魏亭初小心地询问道，若不是皇上这次突然病倒，怕是数年没有音讯也不曾露面的太子，也根本不会出现。
他还记得，太子回来刚进殿时，看到昏迷在塌的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冷漠。
只是，他还是救了他。
不论是为了什么。
至少，在氿焱国依旧强盛，太子却不愿出面继承皇位，三皇子野心勃勃的情况下。
陛下，安然度过了这次危机。
但是，也是凭借这次危机，让他看到了朝廷平静的水面之下，不容忽视地暗潮汹涌。
以及，哪怕常年在外，却依旧可以准确获知宫中情况的，太子的势力。
太子的这次出现，怕是除了公众某些人，谁也不会知道。
“他这病啊……”太子轻轻勾唇一笑，温柔中带着一丝迫人的凉意，“就是老了呗。”
人老了，就该早死早超生了。
魏亭初只觉得心头一凉，腰伏得越发低了。
想了想，还是咬牙解释道：“陛下是因为前几日为皇后娘娘守……”
话还没说完，魏亭初只感觉自己舌头跟冻住了似的，再不能说出一句话。
而眼前，刚才还慵懒闲适的太子，周身却瞬间迸发出一股彻骨的杀意，慢悠悠地，吐了一句：“魏公公，您年纪也大了……”
魏亭初开始全身发抖。
他哪怕贵为大内总管，地位只在人上，不在人下，但是，当年的事情，却是每每想起，都让他从噩梦中惊醒。
尤其是，太子如今一点点长大，也变得愈发捉摸不透。
不过一个走神的功夫，等魏亭初再看时，眼前早已没了太子的影子。
深吸了一口气，魏亭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掀开珠帘走进内室，躬身走到床榻边，轻声禀告道：“启禀陛下，殿下已经走了。”
话落，刚刚还似乎一副昏死过去的天恽国皇帝立刻艰难却坚决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痛苦与留恋：“我儿，如今，是何模样？”
声音颤抖。
很疼，但是，他不敢睁眼，不敢动弹。
他怕他一睁眼，他便立刻离他而去。
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儿子呢。
“陛下放心，太子殿下如今生得如同皇后娘娘一般，俊美聪慧……”
……
月光下倚马而行的姬非离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望了望夜空中寂静无声的玉盘，姬非离摸了摸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驾……”地一声，闪电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他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有没有把他忘了……
他如今，可是很想很想她呢。
……
宿醉的后果就是醒来后快要炸裂的脑袋。
捂着脑袋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院中，古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去去够桌上的凉水，结果，才走两步，眼前一晕，再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哈哈哈！”同样起身的青辞见此，不由哈哈大笑，结果自己也没站稳，从刚刚爬上去的凳子上笑得滚下去。
花月抿着唇，努力严肃着一张小脸，结果，没过几秒便破了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他们呢？”
“嗯？没看到啊，清言也是……”
“我在这里。”清凉冷静的声音传来，三人都回过头去。
面色似乎比他们还要难看的许清言，正提着一壶解酒茶，步履沉稳地朝他们走来。
一群醉鬼。
“哈哈，清言，你没喝醉啊？”青辞笑嘻嘻地表达着自己的敬佩，摇摇晃晃地想要去接，却被清言拍手打掉。
“好好坐着。”
一人倒了一大杯醒酒茶，浓烈的味道直冲脑中，才喝完，几人便觉得清明了许多，摇晃着脑袋彼此打趣。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青辞一声惊呼：“昨天晚上有刺客？”
“刺客？小姐呢？小姐有没有怎样？”
众人顿时乱成一锅粥，吵着嚷着、跟打摆子的鸭子似的要去找赵子衿。
许清言唇角动了动，半响，才收敛了眼中的神色，淡淡道：“小姐没事。”
众人松了一口气，青辞却追问道：“那昨天晚上是真得有刺客吗？我送你的暴雨梨花针扎得满树都是。”
青辞说完，花月和古瑟才注意到，院子中一棵粗壮的桂花树。
难怪青辞怀疑有刺客呢。
三人把目光看向许清言。
许清言不禁勾唇一笑，望着依旧迷糊的青辞，笑容中满是认真，轻声开口：“有啊……”
不就是你嘛……
花月和古瑟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此时，却听见青辞忽然开口哈哈大笑，一拍石桌站了起来，潇洒道：“哈哈，果然还是我厉害，喝醉了都能赶跑刺客，我果然是练武奇才，哈哈哈哈！”
花月……
青辞……
清言：我有这么说过吗？
青辞还在大放厥词，众人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青辞面前的醒酒汤。
果然，一口没喝，一半都泼桌子上了。
就在这时，院子东侧虚掩的门扉忽然从内里被人推开，赵子衿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迷迷糊糊地瞪着眼睛大声问道：“刺客在哪里？”
众人：完了，又来了一个。
“没有刺客。”淡淡地说完，许清言像是忽然没了兴致似的，丢下一句“我去楼里看看”转身便离去了。
被留下的几人不禁面面相觑，花月扶着赵子衿在石桌边坐下，然后押着胡搅蛮缠的青辞，也喝了一碗醒酒汤。
“清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