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091026:往日之影
第1027章 091026:‘往日之影’
那时年幼而天真的雅德维加,指尖还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只当母亲递来的承诺是场有趣的藏宝游戏——就象从前在庄园里找藏起来的糖果那样。幻想姬 勉肺粤黩
随着记忆复苏,雅德维加立刻在房间里展开搜索。
她抬手将手电举高,光柱穿透书架上厚厚的积灰,细小的尘埃在光里狂舞,部分微光通过泛黄的蕾丝纱帘,在塔楼外投下忽明忽暗的摇曳光斑,像濒死的萤火。
她的指腹从置物架上一一扫过,积灰被蹭起时呛得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却始终没触到记忆中柔软的丝绒。
所以,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把它放在……]
思绪翻涌间,雅德维加的指尖无意识敲着掌心,逆向推演着母亲的谨慎。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具雕花胡桃木首饰柜上。
父亲虽然严肃刻板,但却是极重体面的人,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翻动亡妻的首饰,仆人们更没胆量碰那些镶满宝石的饰品,万一摔碎一件,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雅德维加轻轻拉开最上层抽屉,珠光宝气瞬间撞进眼底:红宝石项炼的切面折射着手电光,黄金手镯上的拉纳家族纹章被灰尘遮去大半,珍珠耳钉躺在天鹅绒衬垫上,依旧泛着温润的光——和十几年前母亲戴着它们参加宴会时一模一样。
她快速翻找,先将每个抽屉轻轻掂了掂重量,再用指关节叩击底板,沉闷的“咚咚”声里,唯有最下层抽屉传出一丝空腔的脆响。
果然,在抽屉角落,那只勃艮第红的丝绒木盒正静静躺着,金线绣的边角已有些褪色。
雅德维加连忙将它捧起,手电光通过盒缝照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掀开盒盖——混合着樟脑与旧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像瞬间撞开了十几年前的时光闸门。*萝′拉%t小§(e说?±@ \已§发:ˉ布?`/最|$+新÷¨°章!?节_盒里躺着一本画册、几本皮面日记,书页边缘都已泛卷,活象打开往事的钥匙。
这本画册她再熟悉不过:她和兄长让小时候画的天马行空——有骑着链锯剑的星际战士,有会喷火的机械马——都被母亲细心收在里面,每页还贴着记录成长的照片。她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快速翻开:
“雅德维加,11岁。”
“让,13岁。”
照片上的她扎着双马尾,马耳朵尖还沾着草屑,正靠着兄长的肩膀,努力踮脚才勉强追上让的身高,而让的手正悄悄扯着她的发尾,眼底藏着笑意。
再往后翻,照片里的她渐渐长开,身形既带着波拉贝瑞亚人特有的健壮线条,又继承了拉纳家族的高挑,军装肩章从列兵慢慢换成中尉。
直到一页夹着银书签的泛黄纸页映入眼帘——露出的一角上,那带锯齿的剑刃轮廓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雅德维加小心翼翼地将画抽出,指尖捏着纸边翻到背面:蜡笔画的杂乱线条在她的脑海中变成实实在在的山水景物,汇聚成只有她能看懂的藏宝图——那些下面带竖线的圆圈是庄园的果树,折线是后山的溪流。
雅德维加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似乎并非最终藏宝地,而是将她引向一个线索中转站。因为图上的这座庄园,不太可能藏的下这么大一台骑士机甲。
她在故乡待的时间太短,军旅生涯里只在那颗星球短暂补给过,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母亲留下的古老庄园。
驻留在那里的期间,她曾在那里教园丁的孩子读书,鼓励他们添加军改派,其中就有那个后来被辛提拉燧发枪手活活打死的男孩。~看+书?君\ `更?新,最`全?
指尖攥紧丝绒盒边缘,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
施暴者虽已被断头台处决,可她至今没想好如何解释那场惨剧。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顺着塔楼石梯传来,清淅地撞进她竖得笔直的马耳朵里——像无数双靴子踩在心脏上。
雅德维加猛地贴近窗户,向下望去:数辆金牛座突击车的大灯刺破夜雾,光柱将塔楼的石墙照得惨白,墙缝里的青笞都无所遁形。
一队队家族近卫端着激光枪,将塔楼围得水泄不通,而在灯光中央,一个叼着雪茄的老人正站着,雪茄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稀疏的银发被强光照得近乎透明。
他手中的象牙拐杖雕着家族纹章,杖头敲击地面的声音通过夜风传来,更象武器的威慑,而非辅助行走的工具。
“不好……”雅德维加咽了口唾沫,连忙将日记和画册塞回丝绒盒,紧紧抱在怀里。
当楼下的护卫们握起激光枪,准备冲击塔楼大门时,雅德维加却主动推开沉重的木门,径直站在台阶顶端——近卫们的动作瞬间僵住,激光枪的
枪口悬在半空,不知该指向何方,场面尴尬得令人窒息。
她与老公爵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对视,马耳朵微微向后撇,眼底燃着怒火。
“你进那间房做什么。”老公爵的声音通过夜风传来,透露出强烈的威压感。
“我想妈妈了。”雅德维加将丝绒盒护在胸前,像护住最后一点温度,“接下来要出远门,想带点回忆在身边。倒是父亲,这么大阵仗,是怕我偷走什么吗?”
“你哪也去不了!”老公爵的雪茄吸得更猛,烟雾缠绕着他的脸,“把盒子给我看看。”
雅德维加却站着没动,脸上没有丝毫怯意——这神情绝不象面对生身父亲,反倒象面对战场的敌人。
“侍卫长,去把盒子拿过来。”老公爵的拐杖在地面顿出闷响,语气冷得象冰。
“大小姐,得罪了。”一名穿着蓝色无袖罩袍的侍卫长上前,内搭的红色衬衣裤烫得笔挺,辛提拉传统三角帽的帽檐压得很低,手按在腰间的动力剑剑柄上,姿态躬敬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雅德维加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侍卫长从她怀里捧走丝绒盒,转身呈到老公爵面前。
老公爵缓缓摘下麂皮手套,递给身后的侍仆。
一名仆役端来黄铜金水盆,盆沿刻着拉纳家族的纹章,水面泛着冷光;另一名仆役捧着雪白的羊毛软布,边角绣着金线。
他仔细洗净每一根手指,再用软布擦干每一滴水珠,连指缝都没放过——这套繁琐的仪式,象是在对待一件圣物,而非亡妻的旧物。
直到仪式结束,他才轻轻掀开丝绒盒的盖子。
相册、日记……
老公爵的指尖捏着相册边缘,缓缓翻开。
第一张照片上,中年模样的帝国将军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骷髅徽记擦得锃亮,右手夹着雪茄,左手搭在腰间的阔刃指挥刀上;将军前方的草地上,一名女子穿着波拉贝瑞亚传统的靛蓝色丝绸长裙,裙摆沾着草汁,正笑着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女孩的马耳朵翘得老高,男孩正扯着母亲的裙摆。
照片早已泛黄发脆,可回忆却象潮水般涌来,瞬间将褪色的画面染回鲜活的色彩。
老公爵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鼻子一阵发酸,指节却捏得发白。
他快速向后翻着,越来越多的记忆冲击着这位古稀老人,可他始终绷着干瘪发紫的嘴唇,嘴角的纹路像刀刻般僵硬,努力维持着冷酷的表情。
没有骑士机甲的线索。
老公爵合上册子,眯起眼睛看向台阶上的女儿,目光像淬了冰:“侍女长,让女仆搜她的身。”
“是,老爷。”一名中年女仆立刻挥手,几名穿着灰色围裙的年轻女仆连忙上前,脚步急促得象踩在弦上。
锃——!
剑刃与剑鞘摩擦的脆响突然划破夜空,尖锐得让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仆们的脚步戛然而止,连突击车的引擎声都仿佛弱了几分。
雅德维加的手如闪电般按在剑柄上,将腰间的佩剑猛地拔出一半。
银亮的剑刃映着突击车的灯光,泛着冷冽的光;她肩膀上代表上校军衔的金色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腰间的刀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都听好了。”她缓缓扬起下巴,马耳朵竖得笔直,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除了军务部军监委员和宪兵,任何人都无权搜查一名受委任的星界军上校。”
这番话象一盆冷水浇在侍从们头上。
他们这才猛然醒悟:眼前的大小姐早已不是那个会躲在母亲怀里哭的娇柔女孩,而是从战场上爬回来的帝国军人,是手握兵权、剑刃见血的星界军上校。
她的肩章沾过叛徒的鲜血,剑刃斩过异形的爪牙,那份威严绝非娇生惯养的贵族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