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不赌就什么都赢不了
天佑殿，士兵们举着火把守在门外，里面灯火通明，燃烧的木炭发出声响。\餿-艘?暁*税!枉! ′冕/肺_岳?黩.
陆陆续续接到消息的官员们过来，为首是大学士牛金星，他是李自成最为倚仗的谋士，在李自成外出打仗的那段时间里，都是把大后方交给牛金星打理。
跟在牛金星身边的是宋康年，也是当初昌平之战中为数不多跟李自成活着回来的谋士。
其余的猛将和谋士，包括李信在内全部战死。
等穿着龙袍的李自成进来，众人齐刷刷站起来给李自成弯腰行礼。
李自成把情报递给他们传阅，牛金星和宋康年看到南京被攻陷的消息后瞬间呆住了。
这怎么会？
那可是南京城啊，当初张献忠率三十万大军都没打下来，现在却被两三万人攻陷了？
明廷在搞什么啊？
宋康年先是确认情报的准确性，李自成说道：“情报来源肯定没问题，朕就是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如果换做以前，牛金星才不会管南京死活，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主要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苦了，关中的暴雪连下三天三夜，百姓冻死者不计其数，还有瘟疫肆虐，无数郎中消耗大量的中药，结局都不太理想。￠齐′盛^晓!说?枉? ￠庚*薪+蕞`全.
以前李自成都是以战养战，每到一处就借地取粮，比如杀到洛阳的时候，从福王朱常洵的王府抄出数不胜数的钱粮，太原府的藩王更是被李自成杀得七七八八。
这种以战养战的方法有个缺陷，那就是你必须要一首赢，因为赢者通吃，不能有败绩，一旦被敌军打败就会缺乏粮食的供应。
李自成己经败过两次，全部败在朱由检的手里。
第一次失败还算体面，至少大军全部撤回来了，第二次失败就太惨了，消耗大量的主力部队，又浪费大量粮食，使得他们这个冬天过得异常艰难。
以前李自成造反的口号是：农民不纳粮！
这才有无数穷苦的农民誓死追随。
现如今，不纳粮不行了，李自成连着征税，从早期三十税一，又改成三十税五，即便如此，征上来的粮食也是有数的。
征不上来粮食就无法养活军队，无法养活军队就会导致出现逃兵。
宋康年当场抱拳提议带领全军攻占南京城，因为北方有高杰和清军牵制明廷，崇祯帝肯定腾不出手来管南京。
“自古以来，江南富饶天下，我们只需把江南的那些商贾抢一遍，就会填补咱们国库的空缺！”
李自成很满意的点点头，他也赞同出兵南京城，趁崇祯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
大学士牛金星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学士相当明廷的内阁首辅，只听牛金星说：“陛下，臣认为万万不可，眼下百姓陆续出现逃离，他们都往南方逃离，缺乏粮食的供应，很难维持大军长时间的作战！”
牛金星建议李自成把宫里的私产财物和粮食拿出来，施舍给农民百姓，哪怕先借给老百姓也行，让老百姓度过难关，等春暖花开，鼓励老百姓种植粮食。
总之牛金星的战略是休养生息，先把粮食储备到位再徐徐图之。
现在出兵攻打南京城的风险太高了，本来就匮乏的粮食，再因为行军消耗，无疑是雪上加霜。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果打不下来南京怎么办？
如果碰巧遇到朝廷驰援的军队，无功而返怎么办？
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李自成也是皱起眉头，当初在手底的怂恿下登基称帝，当皇帝后就不得不去考虑这些。
现在看来，还是当一方诸侯更爽啊，不用担心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经过群臣们的讨论，李自成决定赌一把，富贵险中求，不赌就什么都赢不了。
他知道牛金星的难处，提出这次出兵不用牛金星筹措军粮，而是从宫里内帑拿粮食。
这相当于李自成自掏腰包打仗，牛金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实牛金星内心开始对李自成失望，当初追随李自成是觉得李自成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又出身底层，能体恤黎民百姓，以为可以有一番作为。
后来才发现李自成有着严重的赌徒性格，凭借赌徒性格怎么可能长久治安下去？
赢了还好，输了就彻底什么都不剩了。
这些年连战连捷养成李自成膨胀的性格，牛金星也劝不下去。
会议结束后，牛金星走出天佑殿，望着外面飘着雪花，他长叹一声。
身为天启年的举人，牛金星博览群书，通晓天文地理，大顺这样下去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等李自成死后，大顺会分崩离析吧。
......
山海关，吴三桂忍受着刺骨的寒风，这等寒冷别说持刀，连手都不想伸出袖外。
偶尔有燃烧的箭矢从外面飞进来，最后被积雪熄灭。
吴三桂庆幸前几日下过两场雪，因为天气寒冷那些积雪被彻底冻成冰
疙瘩。
突然，他感觉手背格外发痒，这是冻伤的缘故，一旦受热就会特别痒。
夏国相骑马奔袭过来，赶到吴三桂身前：“将军，打听清楚了，是清军的进攻，大约有一万多人。”
吴三桂听说才一万多人进攻山海关，皱起眉头：“大冷天的，他们也不觉得冷？”
夏国相说道：“这是北门，据说清军在永平府还有西五万的兵力，他们会不会两面夹击？”
吴三桂猛地意识到什么，差点忘记永平府还驻扎着清军。
如果对方两面进攻的话，哪怕挖地道也能挖穿山海关，而朝廷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更没有送来治疗鼠疫的药物。
夏国相沉声道：“爹，朝廷很可能己经放弃我们，与其死守这里，不如早点退回去！”
吴三桂抬头：“退？怎么退？”
如果不战而退，放弃山海关，被朝廷知道是要掉脑袋的，当年的总兵将领被崇祯帝杀了多少？
夏国相：“咱们城内可战兵力只剩七千多人，其中有一千多人染上鼠疫，到时清军打过来，我们根本就挡不住！”
其实夏国相倾向于投降清军，这样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如果等清军攻下山海关再投降就来不及了。
大雪封山，指望朝廷的军队支援，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