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史官们会怎么记录今天？
其余的副将们也都陆续赶来，他们看到当前的场景，纷纷单膝跪在陈士奇前面，希望陈士奇能够下令让他们攻打南京城。!咸¨鱼+墈!书? +首~发^
这一战不是为了朝廷，也不是为立下赫赫战功，纯粹是他们的存亡之战。
打，尚有活路！
不打，活活饿死。
至于打赢和打输，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陈士奇在短暂慌乱过后，逐渐冷静下来：“我是不会下令的！你们这是谋反！”
现在还没有完全谋反，如果波及出去，史官们会怎么记录今天？
陈士奇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啊。
周占元握刀的手在不可抑止的颤抖：“大人，你不要逼我们！”
马常山：“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
陈子铭眼看陈士奇要血溅五步，急忙道：“大家先别急，先别急，我觉得留着巡抚大人有用，那些调兵的兵符还在营房，前锋的将领还不知道此事...”
马常山听到陈子铭的分析，吩咐手底下的亲信去陈士奇的营房寻找兵符。
大军必须要在今晚彻底完成起事，等天亮，南京城门打开，他们顺势攻进城里。
陈士奇听着营帐外急促奔跑的脚步声，绝望的闭上眼睛。
陛下啊，你看到了吗？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明，又要发生叛乱了，臣有罪，没能约束好部下。/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很快兵符被亲卫们找到送来，马常山开始根据兵符发号施令，让所有将领过来议事。
而陈士奇则被士兵们绑起来，嘴巴塞上布条限制人身自由。
陆陆续续，各地营房的将领们齐聚一起，为防止有忠心的部将不同意，周占元还调来亲卫队。
这种局面下，己经没有同僚的情谊，只有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马常山的煽动下，绝大多数将领也都纷纷响应，表示愿意去打南京城。
因为不打的话，他们留在这里迟早要饿死。
这就是民心，这就是民意。
陈子铭知道当众人端起酒杯的那一刻，被写入史册的一幕出现了。
将领们回去开始动员手底下的士兵，宛如星星之火，迅速在军营里蔓延起来。
而陈子铭也彻底倒向马常山和周占元的阵营。
远在大军三里范围之外，秦良玉刚睡下没有多久，亲兵前来通报。
秦良玉坐起询问什么事。
亲兵说道：“将军，巡抚那边的军营里突然火把通明，隐隐还有密集的脚步声和集结的声音。”
秦良玉瞬间警觉：“大晚上的，他们集结做什么？”
亲兵摇头：“不知道。?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
双方隶属不同阵营，除了作战的时候互相配合，平时吃喝拉撒和行军都是各自分开。
秦良玉让亲兵过去看看，叮嘱他注意态度。
等到亲兵离开后，秦良玉掀开营帐走出去，隔着很远可以看到远处的火把攒动，隐隐还是喧哗声。
本来就缺少粮食，应该早点睡觉节省体力，他们大晚上搞什么呢？
很快亲兵回来，带来的消息是士兵们感到湿冷，巡抚大人下令做操活动身体来抵御寒气。
秦良玉眉头皱起，大晚上出操来活动身体？吃饱撑的？
“见到陈大人了吗？”
“没有见到，哨兵说陈大人去议事了。”
秦良玉也没有多想，准备明天派人去周边老百姓家里买点粮食。
此时陈士奇的大军开始烧火做饭，既然明天要攻城，今晚说什么也要吃饱，两天的军粮被厨子们扔进锅里搅拌。
马常山亲自检阅军中的伙食，同时派出数支小队提前往南京城靠拢。
明日城门打开，这数支小队会乔装百姓城门，杀掉城门的守军，占领城门，给大军的进攻抢得先机。
行动必须要快，突出一个击其不意，如果大军无法顺利攻入城里，留在这里依旧是等死。
另一边的秦淮河畔。
花船上飘着花灯，哪怕己到很晚，依旧有不少文人墨客在这里饮食作画，把酒言欢。
画舫的包间，铜炉锅底沸腾，南京守备赵之龙吃着锅里的涮羊肉。
作为北方人，赵之龙吃不惯淮扬菜，觉得还是北方美食更合胃口。
他左侧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依偎在赵之龙怀里，伸手替赵之龙斟酒。
赵之龙喝完酒，又把嘴巴凑过去。
女子眼含娇嗔的避开，伸手轻轻点在赵之龙胸膛，说着官人讨厌的话。
越是这样拒绝，赵之龙心思就越重，他一手揽住对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捏住下巴。
雕花酒通过赵之龙的嘴，落入到女子的嘴里。
在画舫前方，还有一名女子抚琴，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薄纱，给人一种神秘感。
这时，从画舫另一头走进来一位身穿便服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南京城的礼
部尚书钱谦益，也是不顾世俗反对迎娶柳如是的官员。
当年清军攻破南京，身为歌姬的柳如是想拉钱谦益一起投湖殉国。
结果钱谦益说了一句：湖水太凉，不敢跳！
柳如是奋不顾身想要跳湖，被钱谦益拦住。
再后来钱谦益被清军招至京城做官，柳如是不愿随他同流合污。
也许是柳如是的气概影响钱谦益，后来钱谦益想着反清复明，结果被关押到牢狱中。
柳如是又西处奔走营救，还散尽钱财去组建义军。
可惜柳如是这样的一代才女，在钱谦益死后，为了帮助钱谦益保全家产，最后悬梁自尽。
赵之龙看到钱谦益，冲他招了招手：“钱大人，快点坐下，这么冷的天，喝点酒暖暖身子。”
钱谦益看向赵之龙身边衣衫半解的女子，微微咽了一下口水。
他和柳如是己经成婚，不知为什么，婚后觉得柳如是反而没那么吸引人了。
赵之龙看到钱谦益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大过年的，有心事？”
钱谦益从袖口掏出奏疏：“这是你要的奏疏。”
赵之龙拿起奏疏翻看起来，奏疏里重点指明秦良玉和陈士奇驻扎在城外的不良意图，还说陈士奇动不动就来城里喝花酒，乐不思蜀等等。
顺便又把南京城面临的困难告诉朝廷，希望朝廷能够下令赈灾。
为什么让钱谦益代笔？
因为钱谦益文采好啊，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相信陛下看到，一定会责罚陈士奇吧。
赵之龙指着在画舫抚琴的女子：“那个叫萧音竹，听说是新来的，钱大人来都来了，不妨一试。”
钱谦益早就注意到画舫的抚琴女子，柔顺的青丝垂到腰间，不像柳如是喜欢把头发盘起来，缺乏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