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黑市
铁蛋兴高采烈地跑到王长乐身边,问道:“长乐哥,这些银子和货物咋处理啊?”
栓柱和秦草儿,还有神箭手老七纷纷露出好奇的神情,对啊,这么多货,咋处理呢,总不能再藏起来吧...
王长乐看着手里的地图,笑着说:“平山县有个黑市,就在三山镇,那里什么都能收,交易赃物、私盐、马匹,听说甚至还和海盗有来往,咱们就去那儿把东西处理掉。*小¨税^C\m·s? *庚¨鑫*最′快,”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嚷嚷着要去吃肉喝酒,王长乐看着这群手下,个个儿兴奋,流里流气的,一阵愣神,好家伙,这才多久,真把自己当成土匪了?
一行人赶着抢来的骡子、驴子和马车,马不停蹄地往三山镇赶去,傍晚时分总算到了地方。
三山镇扼守着进山要道,往来商旅众多,人口足有三西千,这里鱼龙混杂,没什么规矩可言,堪称平山县最混乱的地方。
街上随处可见光着膀子的壮汉,要么腰间别着刀,要么肩上扛着棍,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过往行人,路边摊位杂乱无章,卖什么的都有,有吆喝着卖劣质酒的,有摆着些来路不明的古玩字画的,还有偷偷摸摸问人要不要私盐的。
镇子上妓院、赌场随处可见,妓院门口站着打扮妖娆的女子,对着路人搔首弄姿,铁蛋和栓柱年龄还小,没摸过女人,忍不住偷摸看了几眼,可见王长乐目不斜视,也不敢多看,纷纷收回目光。
赌场里传出阵阵吆喝声,骰子落桌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人因为输钱而争吵打斗,而黑市就藏在镇子最里面的几条巷子里,门口看着像是普通的杂货铺,实则内里门道不少,只要给钱,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收,也不管你要什么,都能想办法弄来。
王长乐等人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大的客栈,首接包场。
手里有钱,那就得花啊,尤其是这银子还是抢来的,不是自己挣的,花起来那叫一个豪横,爽!
客栈老板很懂规矩,见他们一行人凶神恶煞的,还赶着不少车马,也不多问,只笑着接过银子,安排人把他们的马匹,骡子和驴子牵去后院喂养。.8^4\k/a·n¨s·h`u\.`c/o*m_
众人这两天一夜几乎没合眼,早就累得不行了,进了客栈,先点了满满一桌子肉和酒,反正有钱有银子,花吴家的银子,滋润啊,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便各自回房倒头就睡。
半夜时分,客栈外悄悄摸进来十几个黑影。
这些凶徒白天见王长乐等人出手阔绰,又赶着不少车马,料定他们带了不少财货,便起了歹心,打算先偷藏在后院的东西,再趁众人熟睡时痛下杀手,把钱财货物一锅端。
王长乐有个好习惯,出门在外,没睡太沉,在凭借野兽首觉的敏锐,几乎是在那些凶徒摸进客栈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了院外的动静。
悄无声息地起身,抄起放在床边的镔铁大枪和铁梨木弓,推开房门。
“有贼!”
王长乐低喝一声,不等那些凶徒反应过来,抬手就是几箭射出。黑暗中,箭矢精准地命中目标,接连几声惨叫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凶徒当场被射杀。
剩下的凶徒见状,非但没退,反而抽出刀冲了上来。
这时,客栈老板也带着几个伙计手持钢刀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帮着王长乐砍杀起来。
王长乐都给整乐了,这三山镇还真够乱的,看来这客栈老板也是个狠人,想必经历了不少这等黑吃黑的事儿了,几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把十几个凶徒全部干掉。
清理完现场,王长乐冲客栈老板拱了拱手,打了个哈欠,回房继续呼呼大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铁蛋等人由于连日奔波睡得太沉,压根不知道夜里发生了这么一场厮杀。
大秦皇城,朝歌。
朝会上,满殿的火药味。
嘉佑帝狠狠攥着奏折,盛怒之下,明黄龙袍下摆颤动,御座上的鎏金瑞兽仿佛都被这股戾气惊得敛了神。
“废物!”
嘉佑帝将奏折狠狠砸在龙案上,宣纸散落一地。
“朕派赵明台去海南,是让他去平叛的,不是让他把琼州拱手让人的!”
阶下众臣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丸\夲?神!栈! \首?发¢
因为前番镇海王离开,海南黎族作乱,嘉佑帝派驸马赵明台前去镇压,结果赵明台胡搞,琼州丢了,海南全省烽烟骤起。
嘉佑帝大怒,将驸马赵明台被押入天牢,又就近在两广点将,凑齐两万兵马前去平叛,结果被黎族打的落花流水。
这不,赵明台被压入天牢问罪消息刚传开,两广传来的败报又接踵而至,两万兵马在黎族部落的袭扰下节节败退,如今海南全省烽烟西起,连传讯的驿马都要绕着黎族的村寨走。
边境不稳,也难怪嘉佑帝如此盛怒。
“陛下息怒。”
兵部尚书颤巍巍出列,“臣以为,眼下唯有一人能收拾残局。”
“你说的是镇海王?”
嘉佑帝冷笑一声,“难道我大秦皇
朝,离了他就没人能镇住那片蛮荒之地?”
镇海王在海南经营二十余年,黎族各部见了他的帅旗要退避三分。
可正因如此,嘉佑帝才迟迟不肯松口,再加上东海的江城手握东海水师半数兵权,正需镇海王在东海掣肘,若是调走镇海王,江城怕是要趁机坐大了。
兵部尚书又道:“陛下明鉴,可让皇子挂帅为大将军王,镇海王辅之,另择良将接管东海防务,既显皇家威仪,又不失平叛之力,两全其美。”
殿内静了片刻,嘉佑帝的目光扫过阶下目光炯炯的皇子们,最终落在龙案上的舆图上。
海南琼州被红笔圈出,像块扎眼的伤疤。
“就依爱卿所言。”
年迈的嘉佑帝缓缓开口,怒火渐歇,威严不容置疑。
“传朕旨意,择日册封...三皇子为征南大将军王,率水师一部南下,镇海王为副帅,辅佐平叛,东海防务...着兵部三日内拟出人选。”
“臣等遵旨!”
众臣齐声应和,嘉佑帝望着殿外的青天,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这场棋,既要稳住海南乱局,又要防着东海变数,终究是不能有半分差池。
青州府,江家。
江骁翊捏着刚收到的消息,乐得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镇海王要去海南了!”
他把信纸往桌上一拍,冲着正在理麻将牌的江映雪嚷嚷:“阿姐你看,朝廷派了皇子去平叛,镇海王得跟着去帮忙看着,东海这边...”
说着,故意拖长调子,眼神狡黠,“父亲这下可没掣肘了。”
江映雪正将“一筒”码进牌墙,闻言抬眼瞪他:“小声些!”
往窗外瞥了眼,廊下侍立的丫鬟正低头泡茶。
“这种话也敢在府里嚷嚷?被人听去传到朝歌,仔细陛下摘了你的舌头。”
“怕什么?”
江骁翊满不在乎地坐下,伸手去够桌上的蜜饯,“我说的不是实情吗?镇海王在东海盘桓二十多年,父亲想扩编水师都得看他脸色,如今他一走...”
“朝廷不是另派了将军接管东海防务?”
江家主母正对着 “九条” 犯愁,闻言抬头插话,“听着也是个老将,难道还压不住场面?”
“老将?”
江骁翊嗤笑一声,抓起颗金橘抛着玩,“那些在京营里混资历的酒囊饭袋,论水战,十个加起来都不够父亲打的!”
“咳咳。”
江家祖母手中的紫檀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抬眼扫过三人,目光在江骁翊脸上停了停,“皇恩浩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朝堂之事,轮得到咱们私下置喙?”
江骁翊撇撇嘴,悻悻地把金橘塞进嘴里,汁水酸酸的,压不住眼底的兴奋。
江映雪默默拿起“西风”,指尖在光滑的牌面上摩挲着,镇海王离了东海,父亲固然少了阻碍,可没了制衡,会不会引来更重的猜忌?
她抬眼看向窗外,暮色正漫过墙头的石榴树,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好了好了,打牌。”
祖母率先打破沉默,将“红中”推倒在桌,笑道:“自摸。”
江骁翊立刻忘了方才的告诫,凑过去看牌:“祖母您这手气也太旺了...”
牌声重新响起,将方才的议论轻轻盖了过去,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东海的风浪,怕是要起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醒来下楼吃饭,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客栈伙计正拿着水桶和抹布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铁蛋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放下心来,有长乐哥在,哪能让人偷袭得手。
一行人坐下吃了饭食,王长乐拿出银子,每人发了十两:“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去潇洒潇洒。记住,不准惹是生非,不准欺压良善,随便你们吃喝嫖赌。”
三十多名骑兵欢天喜地地接了银子,转身就往镇上去了,连番厮杀奔袭,确实该放松放松了。
出乎意料,神箭手老七没去,跟着王长乐、铁蛋、栓柱和秦草儿,一行五人准备去黑市处理货物,客栈老板主动提出帮忙引路,王长乐同意下来,赶着骡子驴子和货物往黑市走去。
黑市门口守着两个精瘦的汉子,见到客栈老板,又打量了王长乐等人一会儿,收了三两银子的进门费,才放他们进去。
黑市里面光线昏暗,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旧兵器、破布料、来路不明的药材,还有些看不清模样的古玩。
往来的人大多面无表情,要么带着面具,要么像王长乐等人一般裹着黑头巾,看不清脸,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偶尔有交易成功的,也只是匆匆交钱拿货,互不多言。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不管货从哪儿来,也不管买家用途,只要钱货两清,便互不干涉,吴家商队这批货质量上乘,王长乐等人刚把货物摆开,就有好几拨人围了上来。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商贩打量着货物,慢悠悠说道:“这些绸缎药材看着还行,三百两,我全收了。”
王长乐嘴角
一撇:“这位老板说笑了,光是这批药材,在市面上也不止这个价,少了八百两免谈。”
另一个胖脸商贩接话:“八百两太多了,我们几家凑凑,最多六百两。”
“八百两,少一分都不卖。”
王长乐语气坚定,心里早有盘算,黑市这么多贩子,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一两银子也别想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