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一地鸡毛
程少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幻缥缈，笑声更是让季璟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总，别来无恙啊，你现在应该对我的声音不陌生了吧？”
“程少刚，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工作很忙，不要再占用我的电话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所以你也别浪费时间了，以后别再打给我。”
面对季璟泽冷硬的语气，程少刚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轻笑两声，嗓音低沉。
“季总，别总用这种口吻和我讲话，别忘了，我可是你妹妹心尖上的人。”
“你跟我胡说八道，我能忍，但你要敢到外面四处炫耀，我会要了你的命。”
到底是在医院，即便是高级单人病房，季璟泽也不会不遵守规定大声喧哗。
他一只手举着手机贴近耳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被角，手背上青筋暴起。
哪怕压制着声音，愤怒的情绪依然一览无余。
孙浩起身，打算先离开病房。
程少刚的事情，不能说完全与孙浩无关，他毕竟是他女朋友的亲哥哥。
可是，程少刚多次联系季璟泽，为的是季玥的事，孙浩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
能成为季璟泽的心腹，也能得到季忠诚的青睐，说孙浩是半个季家人，一点都不为过。
季家的很多事情，他们也不会对孙浩刻意隐瞒，只有季玥的事情，是个例外。
季明义和莫青燕对孙浩的态度，便注定了季玥不会与孙浩有太多接触。
知道孙浩是哥哥的发小，而且在工作上给了哥哥很多帮助，哪怕父母嘴里从来没有过对孙浩的好评价，季玥对他也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因着季璟泽的关系，孙浩也将季玥视作自己人，可说到底，他们还是不熟。
更何况，孙浩拿不准季璟泽对季玥和程少刚谈恋爱这件事的态度。
虽然他能看得出季璟泽的气愤，但这段时间，季璟泽好像彻底对此免疫了。
电话里，程少刚仍在无理搅三分，季璟泽抬眸望向孙浩，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脚步微微一顿，唇边蔓延出苦涩笑意，孙浩听话的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季璟泽凡事都不避开他，其实是好事，但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会成为心理负担。
有关程少刚的事，孙浩只要知情，就不可能不告诉程韶阳，交流期间，难免会掺杂个人情绪。
说多了怕她没耐心听，说错了又怕她大发雷霆，或许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闭嘴。
要孙浩当个哑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才有意避开程少刚的消息。
只是看季璟泽的意思，今天就要彻底和程少刚做个了断，孙浩则需要出谋划策。
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抬眸瞥见季璟泽紧皱的眉，孙浩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少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吗？”
不知道程少刚说了些什么，季璟泽唇畔的冷笑，明显是把对方当小丑看待了。
电话那边默了一瞬，程少刚的声音略显沉闷：“不给我个机会试试，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呢？玥玥应该和你提到过的，我在国外这些年，主要就是做海外投资项目。”
“你做了什么知名项目，说来我听听。”季璟泽深吸一口气，“程少刚，不是我看不起你，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只能在无名的皮包公司混一混，根本找不到一份正经工作。”
“所以我才说嘛，我适合做生意，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不给我本钱，我怎么成就事业？”
“连你家人都不肯相信你，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在对人潜力评估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但我不是傻子，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要想让我高看你一眼，就白手起家吧。”
听了半天，孙浩才听明白，程少刚是想让季璟泽给自己谋份差事。
无奈的摇摇头，孙浩与季璟泽四目相对，用口型提示他，别再给对方留后路了。
季璟泽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脾气都快被程少刚的无赖劲儿给磨平了。
“你隔不了几天就给我打一次电话，还总拿小玥威胁我，你累，我也累，咱们不妨做一场交易吧，免去后续麻烦，你觉得如何？”
“什么交易？”程少刚兴趣上来了，“你是商人，你懂得比我多，可别想着给我挖坑。”
“交易就像你做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决定权在你，你可以自己判断利弊。”
“行，我先听听你的想法，只要能达到我的预期，我就不再给你添麻烦。”
“我给你一次狮子大开口的机会，讨价还价过程只能有三轮，然后我会把钱打到你的卡上，但前提是，你要离开森北市，忘掉小玥，彻底退出她的生活圈，能做到吗？”
心猛地一颤，孙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可惜季璟泽全然不为之所动。
季璟泽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但碰上程少刚这种无赖，讲条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从工作挣钱到现在，程韶阳不知道跟程少刚做过多少次约定，为了近在眼前的利益，每次程少刚都是满口答应，事后只要再需要钱，就会憨皮赖脸的找各种理由，令人头疼。
前期季璟泽没有松口，程少刚再怎么闹腾，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可若是让这种泼皮无赖尝到了甜头，往后的季璟泽，可能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越想心越乱，孙浩坐立难安，脸色苍白如纸，然而季璟泽已经在讨价还价了。
说什么都太迟了，也许季璟泽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胡思乱想间，季璟泽坚定的声音，重新拉回了孙浩的思绪。
“这是你最后一次还价的机会了，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你没和我玩花样吧？”机会握在程少刚手里，他反而犹豫了，“要是我最后说多少你都不反驳，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五十五万，能不能给？”
季璟泽唇角微弯：“我再让你点，六十万，满意吗？”
“行！我的银行卡号早就给你发过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打款给我？”
“我说过了，只要你肯离开森北市，保证不再骚扰小玥，三天之内，一定给你。”
“我能不能也提个条件？”
“可以，但要是太过分，我会考虑取消交易。”
“你别冲动，我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别把这件事告诉程韶阳。”
“我跟程律师不熟，你多虑了，而且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她知道了也无妨。”
“不行不行，她知道了，会扒掉我一层皮，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搞不清楚，反正让她知道了，就是在损害我的利益，记得让你那个特助嘴巴闭紧了，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季璟泽朝孙浩看了一眼，简单应了一声，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孙浩屏住呼吸，声音发紧：“老大，你是不是疯了？给这种人钱，就相当于把钱丢进了无底洞，别看他现在答应的好好的，等后面缺钱了，就会再来找你麻烦的！”
“他掌握了太多我们的信息，我也是想顺藤摸瓜，试试运气。”季璟泽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也谨慎一点，他连你是程韶阳的男朋友这件事，都知道了。”
孙浩耸耸肩，“这不奇怪，韶阳说，有关她的生活，程少刚探查的一清二楚。”
“将资金流动到他的银行账户，方便我们做后续的账目追查，电话我已经录音了，算是保留证据，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不靠谱的街头混混，能掀起多大风浪。”
生活的褶皱里，往往就是一件麻烦事叠着另一件麻烦事。
一地鸡毛未拾，肩头又落琐碎，可只要勇敢往前迈一步，就会发现不一样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