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买醉
酒吧里，灯光暧昧又迷离，喧嚣的人声、酒杯碰撞声交织成一片。
姜清清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酒精顺着喉咙滑下，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可脑海中的思绪却愈发清晰，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彻底淹没。
姜清清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月光如水，静谧地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像是为大地铺了一层银霜，如梦似幻。
温应川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静静守在她的寝室楼下，那束花红得似火，在夜色中格外夺目，见她出现，他大步迎上前。
少年单膝下跪，开口说着那些并不娴熟的情话，声音微微颤抖，可望向她的眼神却熠熠生辉。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少年，她微微点头，像是做出了一生最重要的决定。
温应川瞬间笑开了花，像个得到了心爱宝物，在众人的欢呼与祝福声中，将她抱起，原地转着圈，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前一分钟，她还在和室友抱怨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可下一秒，当温应川出现在眼前，她却觉得那蝉鸣声是如此美妙，仿佛是为他们奏响了甜蜜恋爱曲。
可这一切，都好似泡沫般，一碰就破。
那个一手拉着她走出黑暗的少年，终究还是别人的少年。
顾意欢匆匆赶到酒吧时，姜清清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神情满是委屈，她快步上前，抬手招来经理，开好包房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姜清清，半拖半拽地将她带到包房里。
刚一坐下，姜清清便猛地抱住顾意欢，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积攒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温应川，他早就和我分房睡了！呜呜呜…可我，我暗恋了他整整八年啊！八年！我以为暗恋成真，就算一开始不喜欢，时间久了总能处出感情吧，可他今天，竟然把初恋带到生日宴上，两个人还……哇呜呜呜呜！”她哭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顾意欢的衣服。
“这混蛋！！！我这就去收拾他！！！”顾意欢眼眶瞬间泛红，心疼与愤怒交织，一边轻轻拍着姜清清的背，一边咬牙切齿地怒吼。
“呜呜呜……欢欢，我真的好喜欢他。”姜清清哭着，伸手抓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她的身体，却怎么也浇不灭心中的痛苦。
“姜清清，你给我醒醒！！！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怕什么！经理！”顾意欢恨铁不成钢，用力拍着姜清清的脸蛋，转头冲门外大喊，“给我叫几个男人进来！”
包房里，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姜清清和顾意欢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将酒灌进喉咙，透明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酒精的作用逐渐上头，两人的脸颊都泛起了醺醺的红晕。
酒精在血液中肆意流淌，姜清清的意识渐渐模糊，当她看到门口的身影时，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顾言……”她喃喃自语，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对方的脸庞。
男人的轮廓在酒精的迷雾中愈发清晰，她眯起眼睛，醉意朦胧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嗯？这男的怎么长得这么像顾言啊……”
她的手指在对方脸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突然，她注意到沙发上蜷缩着的顾意欢，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
“欢欢，他和你哥长得好像哦！”她摇摇晃晃地凑到顾意欢耳边，扯着嗓子喊道。
顾意欢醉得人事不知，姜清清也不在意，她晃晃悠悠地转回身，把鼻子凑到男人跟前，柑橘香气钻入鼻腔，让她更加大胆了：“嗯！连味道都一模一样……”
顾言的耳尖微不可察地泛起一抹红晕，像是熟透的樱桃，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姜清清拽住了衣领，她的手指在他的衣襟上游走，像是在探索一件新奇的玩具。
“让我看看，你的腹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她呓语般呢喃，声音里带着醉意的娇嗲。
顾言的呼吸微微一滞，想要挣脱，却在对上她朦胧醉意的双眼时，动作不由自主地放缓，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顾言抬头的瞬间，姜清清的小手如同一条灵动的游鱼，从他掌心挣脱而出。
她的手指肆意地在他衣物上游走，动作大胆而放肆，顾言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跌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姜清清肆意妄为的模样，眼中的无奈与宠溺交织，他张了张嘴，却在看到姜清清醉意朦胧的双眼时，所有的责备都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姜清清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只有他微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砰！”一声巨响轰然炸开，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顾言坐起身，一把将姜清清紧紧搂入怀中，目光冷冽地锁住了来人。
温应川的脸色瞬间扭曲，拳头紧握如铁，死死盯着顾言：“顾言，放开她，她是我的！”
顾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目光落在姜清清身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指尖微微发力：“呵，她不属于任何人。”
温应川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就是一拳挥来，顾言纹丝不动，任由拳头砸中，嘴角渗出血丝，却依然挂着那么冰冷的笑意，他缓缓擦去血迹，语气低沉：“温总，这一拳就当是还你了，接下来该我给……”
姜清清低声的话语让顾言闭上了嘴，仔细聆听着，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委屈：“这辈子我最讨厌温应川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得温应川脸色瞬间铁青，他不顾一切地伸手要去拉扯姜清清，却被顾言牢牢钳制。
顾言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寒光毕露，一字一顿地说：“没听见吗？她，这，辈，子，最，讨，厌，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温应川心上，他眼中暴戾之色尽显，怒吼：“滚开！顾言！！！别逼我！”
“你们这些臭男人，放开我家清清，没一个好东西！”本已醉倒在一旁的顾意欢，强撑着身体，晃晃悠悠来到姜清清跟前，怒斥着他们。
姜清清贪婪地嗅了嗅记忆中的气味，随即也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对！欢欢…你在哪，我们走！”说着，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朝着地面摔去，顾言迅速地从她身后接住了她。
姜清清皱着眉，额头上传来的刺挠感让她不满地嘀咕：“欢欢，你…你怎么长胡子了，扎人。”
温应川冷眼看着他们的互动，长腿一迈，一把抓住姜清清的手腕，厉声：“姜清清，跟我回去。”说完，他不容分说地往外拽去。
白皙的手腕怎能禁得住这样的粗暴拉扯，不一会儿就泛起了红印，姜清清微眯着眼看清来人，像只八爪鱼似的赖在顾言身上不肯松手，声音带着几分撒娇：“渣男，我就要他，你走，走！！”
温应川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伸手扛起姜清清，却被顾言挡在了身前，顾言比温应川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冷视着他，语气冷冽：“听不懂人话？”
温应川怒火中烧，正要反驳，却被顾言一把扣住手腕，力道大得让温应川脸色瞬间发白，冷汗顺着脊背流下，顾言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说，听不懂人话吗？滚！”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外等候的林婉儿娇滴滴喊了声：“应川！”温应川冷哼一声，转身搂着林婉儿大步离去，背影十分狼狈。
顾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姜清清身上，眼中尽是温柔。
姜清清把脸埋入他怀中，声音软糯中带着醉意：“顾言，我后悔了。”
音乐声中，她的声音几乎被淹没，顾言皱眉，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姜清清，你说什么？”
姜清清没有回答，身体微微颤抖，似在发抖，又似在压抑什么，顾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与独特香气。
夜色深沉，顾言扛着两个烂醉如泥的人，艰难地挪动脚步，他先将顾意欢安置在她的房间，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匆匆扫了一眼后，转身走向客房。
推开门，月光倾泻而下，他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姜清清醉意朦胧地躺在床上，睫毛纤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呼吸均匀而轻缓，带着醉意的脸庞微微泛红，整个人即脆弱又惹人怜爱。
顾言拿起一旁温热的毛巾，敷在姜清清的眼睛上，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眼睛，缓缓下移，掠过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微微泛红的嘴唇上，此刻的她醉意朦胧，美得令人心碎，仿佛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直到床上的姜清清哼唧了几声，他才停下。
顾言俯下身，最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轻轻关上了门。
冬日的阳光难得地洒在姜清清脸上，她缓缓睁开眼，抬起手挡在眼前，这才发现手上的淤青已经消散，只留下淡淡药味，眼睛也没想象中那般难受。
“清清，昨天我们哭了多久啊？我脑袋不疼，眼睛疼得要命。”顾意欢推门而入，一边揉着那红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一遍嘟嚷着。
“我也记不清了，昨晚，该不会是你哥送咱们回来的吧？”姜清清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的衣物，见一件不少，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然呢？我们两个醉鬼还能自己走回来不成？”顾意欢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姜清清的额头，那神情，活脱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姜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走吧，吃早餐去。”顾意欢拉着姜清清就往外走，姜清清点了点头，目光却在柜面上的热毛巾上停留了片刻，指尖微微颤动。
“哥？你怎么今天没去公司？”顾意欢看着端坐在餐桌前的顾言，疑惑开口。
姜清清偷偷觑了眼顾言，见他眼神深邃难测，她下意识地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对顾意欢说：“欢欢，你哥在，我就先走了。”
顾意欢正准备点头，却被顾言冷漠的语气打断：“这么怕我？”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是寒风划过心头，姜清清浑身一僵，耳尖瞬间染上了红晕，想起昨晚自己醉酒后干的那些疯事，她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对不起。”姜清清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你干嘛对清清那么凶啊？”顾意欢看着闺蜜低声下气的模样，忍不住打抱不平：“真是的！”
“你们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下次不准去了！”顾言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却落在姜清清微红的眼睛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哼！！”顾意欢将眼前的食物塞入嘴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
“你的手机被温应川装了定位，先用这个备用机，晚点弄好还你。”顾言淡漠开口，却在递手机时，目光不自觉地在姜清清脸上停留了一瞬。
姜清清接过手机，手指微微发抖，粉色的外壳让她呼吸一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大二那年，她第一次参加规模如此大的钢琴比赛，紧张得来回踱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少年，少年的手机掉落在地，雪白的手机壳染上了污渍，她取下自己的粉色手机壳，当作赔礼，并保证要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少年却摇了摇头，满眼笑意地说：“我喜欢粉色。”
“你…”姜清清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顾言慢条斯理的话语打断：“懒得丢。”
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仔细抚摸着手机的粉色外壳，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那个少年指尖的温度。
吃完早餐后，姜清清正准备离开，却被顾言喊住，他依旧是一脸淡漠，神色不明：“姜清清，我认识的那个姜清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