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你懂什么?

这话一出口,苏婉清擦汗的动作顿了顿。

她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向谢闫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谢总指责我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自己?”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怎么?这种地方就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谢总还真是双标得厉害。”

谢闫尘被她这直白的反问噎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抿了抿唇,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毕竟是可欣的母亲,做什么事都该有个分寸,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胡来?”

苏婉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讽刺,“我嫁给你五年,这五年里,我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也就这一次出来玩,你就这么惦记着,还特意跑过来指责我?”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的不满快要溢出来,“真无语。作为母亲,我该尽的责任一点没少,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谢总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吧,别在这儿碍眼。”

她说着,抬起下巴,朝不远处的角落示意了一下。

那里,苏婉宁正穿着一身红裙站着,目光紧紧地锁在谢闫尘身上,像个望夫石似的,眼里满是期待,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苏婉清的笑容更冷了:“至少我在没离婚的时候,不会跟着别的男人单独来酒吧玩。谢总,您自己都没做好,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话音落,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砰”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瓶身撞得桌子都震了一下。

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挑衅地看着谢闫尘,一副“有本事你再说一句”的模样。

谢闫尘张了张嘴,想辩解“我和她不是单独来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郑璐打断了。

郑璐像是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语气不耐烦:“好了好了,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话你们回去说,别在这儿影响我们的心情!谢总,您这尊大佛就别坐在我们这儿了,求求您快走吧!”

她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人家都说好事成双,您一来倒好,晦气成双!反正您和清清早晚要离婚,您还是回去照顾好您身边那位吧,我们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谢闫尘被郑璐这连珠炮似的话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得不站起身来。

许江这时朝保镖递了个眼神,保镖立刻走上前,对着谢闫尘恭敬地鞠了一躬,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谢总,请吧。”

谢闫尘的目光又落回苏婉清身上,眼神复杂,有不甘,有委屈,还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可苏婉清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似的,正拿着一块西瓜,和许江说着什么,嘴角还带着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不在乎他的一言一行,不在乎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谢闫尘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松开手,最后深深看了苏婉清一眼,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终究,他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酒吧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脚步也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直到谢闫尘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郑璐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苏婉清的肩膀:“行了,总算走了,别让他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

苏婉清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

她看向许江,笑了笑:“又让你看笑话了。”

许江摇摇头,递给她一块切好的芒果:“没事。”

苏婉清接过芒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刚才被谢闫尘搅乱的心情,总算慢慢好了起来。

舞池里的音乐还在继续,灯光依旧晃眼,可身边有朋友,有让人安心的人,这点小插曲,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谢闫尘一回到包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连周身的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

祝和光还在跟其他人插科打诨,见他进来,连忙凑上去想打圆场:“闫尘,刚去哪儿了?大伙儿还等着跟你接着玩呢!”

说着就想去拍他的肩膀,可手还没碰到,就被谢闫尘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意逼得顿住了手。

包房里的气氛瞬间僵了。

在场的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谁都知道谢闫尘性子冷,但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眉峰拧得紧紧的,眼底像是压着团化不开的墨,连平日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人,此刻都识趣地闭了嘴,没人敢往他身边凑。

谢闫尘没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茶几旁,弯腰从箱子里拎出一瓶烈酒。

瓶盖都没拧开,他直接用指节抵住瓶口,猛地一用力,“砰”的一声,瓶盖崩飞出去,落在地毯上没了声响。

他仰头就往嘴里灌,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淌,浸湿了衬衫领口,顺着脖颈滑进锁骨凹陷处,留下一道道深色的酒渍。

他却像是毫无察觉,喉结滚动得飞快,一瓶酒没几分钟就见了底。

空酒瓶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又拿起第二瓶、第三瓶,动作急切得像是在跟谁赌气,每一口都喝得又快又猛,酒水溅在脸上,他也不擦,只是闭着眼,任由酒液顺着脸颊往下流。

短短十分钟,茶几旁已经倒了五个空酒瓶。

苏婉宁坐在角落,看着他这副自虐似的喝法,心都揪了起来。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起身走到谢闫尘身边,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闫尘哥,你别这么喝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别折磨自己好不好?”

谢闫尘闻言,缓缓停下动作,偏过头看她。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跟你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磨出来的,“你懂什么?”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苏婉宁心上。

她跟着谢闫尘这么久,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冲的话。

可她很快压下眼底的委屈,依旧维持着温柔的模样,伸手想去扶他的胳膊:“我是不懂,但你说出来,身边有人听着,总比一个人憋着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