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是你自己摔的,还是她推的?
因谢闫尘与苏婉宁都沾了些酒气,王正真提前半小时便到楼下等候。
见到谢闫尘半扶半揽着苏婉宁走来,女人将大半重量压在男人身上,发丝垂落遮住侧脸,模样瞧着格外柔弱。
王正真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是对苏婉宁惺惺作态的鄙夷,也是对谢闫尘被蒙在鼓里的无奈。
只是他迅速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藏进眼底,待两人走近时,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谢总,苏小姐。”
王正真迎上前,作势要去扶苏婉宁的胳膊,语气恭敬得挑不出错。
谢闫尘却抬手拦住了他,声音淡淡的:“不用,你去把车开过来就行。”
他的目光落在苏婉宁微肿的脚踝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扶着她的力道又稳了几分。
王正真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面上却依旧恭顺:“好的谢总。”
他转身走向驾驶座,拉开车门时,动作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一个字,只安静地发动了车子,将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
谢闫尘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婉宁坐进副驾,替她系好安全带时,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却察觉女人的手有些发凉。
他抬头看了眼苏婉宁,见她正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没多问,自己绕到另一侧坐到她的身旁。
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
苏婉宁侧过头,看着谢闫尘的侧脸,男人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身旁的手,指尖用力,将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可谢闫尘的手却没什么回应,指尖僵硬得像裹了层冰。
苏婉宁的心莫名一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虽落在外面的公路上,路灯上,亦或者是月光上,总之,不在她身上。
思绪却像是飘到了别处,连带着车厢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苏婉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闫尘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从公司出来就一直不怎么说话。”
她刻意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以往只要她这样,谢闫尘总会立刻温柔地安抚她。
可这次,谢闫尘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目光依旧盯着前方:“没什么。”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却在话音落下后,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一瞬间,苏婉宁只觉得手心空荡荡的,连带着心里也像是少了块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懂,明明在公司的时候,谢闫尘还会主动揽着她的腰,怎么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态度就变得如此冷淡?
今天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为了在谢闫尘面前装可怜,故意天还没亮就去谢家等他,让他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
为了挽回他的心,又在谢家演了一出“被苏婉清推下楼”的戏码,要不是自己舞蹈基础还在,能够控制力道,她今天又怎么只会是简简单单的擦伤?
她就像一株拼命燃烧自己的蜡烛,只为了在谢闫尘面前多亮一会儿,可现在,这微弱的光似乎也要被风吹灭了。
苏婉宁咬着下唇,没再追问,只是将身体往座椅里缩了缩,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
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映出她眼底的不甘与慌乱。
车厢里的沉默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车子驶上一条僻静的林荫道,谢闫尘才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阿宁,今天在谢家楼梯上,你到底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苏婉清推你的?”
苏婉宁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惊雷劈中。
她太了解谢闫尘了,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话,除非......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藏在裙摆下的手瞬间捏成拳头,指节泛白,连带着声音都开始发颤:
“闫,闫尘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了……”
她刻意避开了正面回答,语气里带着委屈,眼眶也迅速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
以往每次她这样,谢闫尘总会立刻软下心来,可这次,谢闫尘却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得像刀子,死死盯着她:
“我没问别人,我只问你。你只用回答我,是你自己摔的,还是她推的?”
他的眼神太冷了,冷得让苏婉宁打了个寒颤。
这是谢闫尘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没有丝毫温柔,只有满满的严肃与审视。
苏婉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闫尘哥,你怎么能这么问我……我怎么会骗你呢?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婉清姐她没有推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她一边哭,一边伸手想去拉谢闫尘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谢闫尘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收起你的眼泪,好吗?阿宁,今天一天,你已经哭了太多次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苏婉宁所有的伪装。
她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忘了继续掉。
谢闫尘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我要听实话。”
其实直到晚饭前,谢闫尘都坚信苏婉宁是被苏婉清推下楼的。
毕竟在他眼里,苏婉宁一直是个柔弱怕疼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自己摔下去?
可晚饭时,他坐在对面,借着夹菜的间隙,偷偷观察了苏婉清好几次。
那时苏婉清被闵芫华护在身后,明明处于劣势,却没有丝毫慌乱,更没有半分心虚。
她就那样脊背挺直地坐着,偶尔抬眼看向他时,眼底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求他相信,也没有辩解什么,仿佛他信不信,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