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冷馒头里藏乾坤
晨雾散尽时，林闲蹲在墙角的扫帚堆里，指甲轻轻抠着青石板缝隙。
他能清晰听见柴房方向传来的草木折断声——那是魔眼客用缩地术逃遁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伪装成杂役三个月的魔修，终于耐不住性子要撤了？
“林闲哥？”小翠花端着新蒸的馒头从厨房出来，热气在她额前凝成细汗，“今日馒头软乎，你尝尝。”
林闲抬头，目光扫过她腰间晃动的竹篮——那里面躺着他今早塞进去的微型传音符。
这三天来，传音符里只有切菜声和洗碗声，看来这姑娘确实清白。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馒头渣子顺着嘴角往下掉：“谢啦小花，我跟你说个秘密啊……”他压低声音，手指往山后指了指，“昨儿夜里我扫落叶，看见后山老槐树下有光，许是藏着宝贝。”
小翠花眼睛倏地睁大：“真的？”
“骗你是小狗。”林闲挠了挠乱发，“可我胆小，不敢夜里去……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放心！”小翠花用力点头，转身时竹篮里的传音符跟着晃了晃，“我连厨房王婶都不告诉！”
林闲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他早算准了——小翠花性子单纯，藏不住话，不出半个时辰，“废物杂役要去后山寻宝”的消息就会飘进魔修耳朵里。
毕竟三天前他故意在柴房“不小心”撞翻魔眼客的药罐，里面飘出的腐尸味，足够让这些细作起疑了。
夕阳把杂役区的青瓦染成血红色时，林闲蹲在井边啃冷馒头。
他能感觉到袖中血符在发烫——赵巡夜应该已经把消息传给执法长老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隐藏成就【万古第一苟道真仙】进度99%！”
“快了。”他对着水面照了照，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惯常的木讷，这才扛起扫帚往后山走。
后山林子密，月光漏下来像碎银。
林闲故意踩断几根枯枝，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能听见左侧三十步外的草叶在抖——玉面娘子的蛇鳞软甲擦过灌木的声音；右边二十步的树杈上有腐臭味——魔眼客的阴毒魔气。
“来了。”他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笑，脚步慢得像老龟爬。
“小杂役，走这么慢？”阴柔的女声从头顶落下来。
林闲抬头，正看见玉面娘子踩着树杈倒挂下来，红纱遮面，只有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针，“听说你找着宝贝了？拿来，姐姐疼你。”
林闲装作被吓傻了，扫帚“啪嗒”掉在地上：“我、我就是瞎说的……”
“骗我？”玉面娘子指尖弹出一缕幽绿的精神力，缠向林闲识海。
这是她最擅长的“缠魂术”，寻常淬体境修士被缠上，立刻就得把心窝子掏出来。
可下一刻，她瞳孔骤缩——那缕精神力刚触到林闲识海，就像掉进了黑洞，连渣都不剩。
“你……”她猛地倒掠出去，红纱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林闲慢慢直起腰。
月光落在他眼底，哪里还有半分木讷？
分明是淬了千年寒铁的锋刃：“装了十年废物，手都生了。”他抬手按在胸口，“不过——”
话音未落，魔眼客从另一侧扑来！
他手里握着淬毒的短刃，目标是林闲咽喉。
可刀刃刚碰到林闲衣襟，就像戳进了泥潭——混沌之力从林闲皮肤里渗出来，瞬间腐蚀了刀刃，顺着魔眼客的手往他丹田钻。
“啊！”魔眼客惨叫着跪下去，脸上青筋暴起，“你根本不是淬体境！你……你到底是谁？”
“谁？”林闲弯腰捡起他的短刃，在手里转了转，“青云宗最废的杂役啊。”他指尖轻轻一点魔眼客眉心，后者立刻瘫软在地，“不过是个连杂役都当不好的废物罢了。”
树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
赵巡夜躲在老槐后面，手心里全是汗。
他亲眼看见林闲刚才那一手——分明是化神境修士才能操控的混沌之力！
可这杂役，他前两日还拿玄铁剑鞘敲过对方的脑袋！
“还有谁？”林闲突然抬头，目光扫过四周。
十几道黑影从树后、石缝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全是魔修细作。
他们脸色惨白，刚才被林闲那股无形波动震晕了，这会儿刚醒过来。
“滚。”林闲吐了个字。
那些魔修像被抽了脊梁骨，连滚带爬往林外逃。
玉面娘子最后一个退，她站在五丈外，红纱下的嘴唇直哆嗦：“你等着！万魔窟大军今晚就到，你再强……”
“闭嘴。”林闲抬了抬手。
玉面娘子突然说不出话了。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带被一团混沌之气裹住，连咽口水都疼。
她不敢再留，转身化作一道红烟消失在夜色里。
林闲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
他仰起头，看见天际有黑雾翻涌，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往青云宗罩过来。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轰鸣：“隐藏成就【万古第一苟道真仙】完成！十年总奖励结算中——【混沌不灭体·圆满】【九幽逆咒·破阵术】【万劫不灭剑·本源碎片】已发放！”
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
混沌之力在经脉里奔涌，连月光都被染成了混沌色。
十年前穿越时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他被系统绑定，任务是“做最废物的杂役”；十年里他每天签到，在柴房角落、在井边石缝、在粪坑旁边，领过能重塑经脉的洗髓丹，学过能逆改天命的古经，甚至得到过一缕仙帝残魂的传承。
“等你们很久了。”他对着黑雾轻声说。
山风卷起他的破布衫，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素色中衣——那是他十年前签到得到的“隐尘衣”，能隔绝一切探查。
此刻，这件衣服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微光，像在呼应即将到来的大战。
赵巡夜躲在树后，看着林闲的背影越来越高，高得仿佛要戳破天。
他突然想起今早林闲塞给他的血符，里面那个沙哑的声音——那根本不是执法长老的传讯，是林闲用口技模仿的！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废物杂役”就在布局，引蛇出洞，同时测试谁是细作，谁是忠良。
“宗、宗门之耻？”赵巡夜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自己前十年的眼睛都瞎了，“这他妈是宗门之盾啊！”
黑雾更近了，林闲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魔啸声。
他弯腰捡起扫帚，拍了拍上面的土——这是他十年杂役的标志，得带着。
然后他转身，往青云宗方向走去。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该结束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