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风长老路过,差点露馅!

正午的膳食堂飘着白雾,灵米混着妖兽肉的香气在檐角的铜铃间穿梭,外门弟子们端着青瓷碗挤在长桌前,碗里浮着油花的灵粥被吹得泛起涟漪。

林闲扛着扫帚跨进门时,三十多双眼睛不约而同扫过来,又很快移开——这是杂役弟子该有的待遇。

他的脚步比往日更稳了些,却仍保持着拖沓的弧度。

扫了十年地的旧麻鞋在青石板上蹭出沙沙声,走到领餐窗口时,木框里的陶盆已经见底。

"林闲?

"掌勺的老杂役头也不抬,用木勺敲了敲盆底,

"晚了半柱香,热食早没了。

"

林闲望着盆底最后几粒米被清水冲散,目光扫过角落的竹筐——那里搁着个拳头大的馒头,表皮泛着冷硬的光,像块被丢在灶膛边忘了的土坷垃。

他伸手拿的时候,指尖触到馒头表面结的薄霜,凉得有些扎手。

"哟,这不是咱们青云最勤快的杂役吗?

"

刺耳的笑声从右侧传来。

王虎端着海碗坐在上座,碗里的灵鹿肉堆得冒尖,油星子顺着他络腮胡往下淌。

他身边的黑熊啃着羊腿,故意把骨头砸在桌上,

"虎哥,您瞧他那德行,拿个冷馒头跟捡了宝贝似的。

"

林闲蹲在墙角,背靠着掉漆的木柱。

他咬下一口馒头,硬得硌得后槽牙发酸,却像在品尝什么珍馐似的,喉结缓缓滚动。

眼角余光瞥见阿牛攥着碗站在两步外,浓眉拧成疙瘩,手指把碗沿抠得发白。

"阿牛兄弟,

"黑熊突然伸腿勾住长凳,

"你该不会想给废物送吃的吧?

"他歪着脑袋笑,腰间挂的铁尺在阳光下晃出冷光,

"上个月张老头帮他藏了半块饼,结果被赶去洗茅房三个月——你也想尝尝那味儿?

"

阿牛的手一抖,碗里的灵粥溅在青石板上。

他看了眼林闲,又迅速垂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后闷声坐回自己的位置,碗沿碰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

厨房门口,小翠端着空托盘正要离开。

她扎着的麻花辫晃了晃,目光扫过墙角的林闲时顿住,眼眶微微发红。

掌勺老杂役从里间探出头,咳了两声:

"小翠,后厨还有三筐灵菜要洗。

"她咬了咬嘴唇,麻花辫在脑后甩了甩,最终转身小跑着进了厨房,木底鞋踩出细碎的响。

林闲啃到第三口时,舌尖尝到了馒头里混着的麦麸渣。

他垂着眼,喉结动了动,脑海里却响起系统提示音——

【今日签到完成,检测宿主保持

"最废杂役

"状态,触发隐藏加成】

【奖励:净灵水x1(可洗髓伐脉,巩固道基)】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破布囊,里面装着个拇指大的琉璃瓶。

趁众人哄笑的当口,他用指甲挑开瓶塞,一滴清水顺着指缝滑入喉间。

刹那间,清凉从丹田炸开,像有千万条细蛇钻进四肢百骸,把他十年来为伪装淬体境而强行压制的杂质一点点逼出皮肤。

墙角的青砖上,渐渐洇出细密的黑渍。

林闲低头啃馒头的动作没变,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这滴净灵水,足够让他被压制的经脉再强上三分。

"冷馒头真人,

"王虎拍着桌子笑出眼泪,

"要不你把这馒头供起来当法宝?

说不定能召来冷风吹跑敌人!

"外门弟子们哄堂大笑,有人把吃剩的骨头丢过来,擦着林闲的耳尖砸在墙上。

林闲抬头,目光扫过众人。

王虎的笑意在他眼底突然顿住——那双眼太静了,静得像深潭里的月光,完全不似被羞辱的杂役该有的慌乱。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却见林闲又低下了头,指尖捏着馒头渣往嘴里送,活像个真被骂傻了的。

"虎哥,跟个废物较什么劲。

"黑熊把羊腿骨一扔,

"明儿他砍柴的斧头我换了最钝的,保准他砍半天才劈得开一根柴,到时候咱们再看笑话。

"

林闲啃完最后一口馒头,把碎渣仔细拢进手心,站起身时麻鞋碾过地上的黑渍。

他扛起扫帚往外走,经过王虎身边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突然浓郁了一瞬——王虎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等再抬头,林闲已经消失在门外的阳光里。

次日清晨,晨雾还没散透,林闲就扛着斧头去了后山。

黑熊特意挑的那把斧头,刃口卷得像狗啃过的,砍在木头上只留道白印子。

他站在树桩前,手腕轻轻一抖,斧头带起的风卷落几片晨露未干的树叶。

"林闲,你倒是砍啊!

"跟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们围了一圈,

"难不成你想用眼神劈柴?

"

林闲没说话。

他吸了口气,体内星辰之力顺着经脉流转,原本因压制修为而有些滞涩的动作突然流畅起来。

斧头起起落落,看似笨拙的挥砍里藏着精准的力道——第一斧劈开树心,第二斧斩断枝桠,第三斧把整根圆木劈成八瓣,碎木屑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竟没一片沾到裤脚。

"这......这不可能!

"黑熊瞪圆了眼,

"我明明换了最钝的斧头!

"

林闲用袖子擦了擦汗,抬头时露出木讷的笑:

"可能是......昨天吃了馒头,有点上头?

"他的声音还是惯常的沙哑,可眼底的光却让围观众人莫名后退半步。

王虎捏紧了腰间的铁尺,掌心沁出冷汗。

他突然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那个蹲在墙角啃馒头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云端,脚下踩着的不是冷馒头,而是万魔窟的魔首头颅。

他甩了甩头,把这荒唐念头甩出脑海,却没注意到林闲转身时,斧头在青石上磕出的火星,比寻常铁器亮了三分。

夜晚的草棚飘着潮湿的土腥气。

林闲盘坐在稻草堆上,褪去外衣,露出后背细密的黑渍——那是净灵水排出的杂质。

他闭目运转《混沌不灭经》,丹田处的星辰之力像活了般游走,原本因穿越而脆弱的经脉被洗得透亮,每根筋络都泛着玉色的光。

"还有两天。

"他在心里默念,

"十年之期,该到了。

"

草棚外,秋虫的鸣叫突然止住。

林闲睁开眼,目光穿过破窗,看见膳食堂方向有盏灯笼晃了晃——那是掌勺老杂役的夜灯。

他听见隐约的对话飘进来:

"......王虎那小子说,明儿连冷馒头都不给他留了......

"

林闲重新闭上眼,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稻草堆里,琉璃瓶闪了闪微光——他知道,有些东西,该从冷馒头里

"醒

"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