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山中悟道，初见死亡
悟空离了水帘洞，回到花果山的猴群中。
刚一露面，便有数只猴子围过来，询问道：“大王，可曾学得神通妙法？”
悟空面露尴尬之色。
方才苍玄说连山相召，他还以为终于要传他神通了，兴高采烈说与猴儿们听，引得群猴羡慕不已。
过去这些日子，仗着敖丙传授的遁术，悟空大显神通，早已折服群猴，因一身金毛颇为耀眼，得了美猴王的称号。
但眼下非但没有学得神通，反而被连山难住，一时颇感臊得慌，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师父说俺道藏领悟的还不到家，可惜前日里师兄给俺讲经时不曾细听。”
“尔等且为我采摘些山间灵果来，俺带着去找师兄请教，想来不日便可习得神通。”
猿猴们闻言吱吱呀呀，蹦蹦跳跳地去了，不消片刻便采摘各色灵果一堆，由蒲叶包着奉上。
悟空道了声谢，提起灵果去找苍玄。
与此同时，苍玄正盘坐蒲团之上，闭目参详道则。
历经封神量劫后，苍玄通往大罗果位的道途再无阻拦，只差选定最契合自身的道则。
作为北海玄龟的转世，前世遗泽至此已消耗殆尽，后续道途全凭自身参悟，而苍玄最终选择的道则为玄重之道。
玄重之道，乃先天坤元所显化，其非金石之重，非山岳之沉，乃是大道本根之重，玄奥幽深，执摄万有，定鼎乾坤。
苍玄呼吸吐纳之间，道体微微起伏，便压得周围虚空隐现裂痕，似有混沌气息被牵引，没入道体之中。
忽然，苍玄猛然睁眼，双眼放出一道金光，伸手向虚空一抓，便从大殿之外抓出一道金色身影来。
悟空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吸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苍玄飞去，四肢胡乱挥舞，捧着的灵果抛费漫天。
苍玄见悟空挣扎的身影微微一笑，将他轻轻放下，再一挥衣袖，抛飞的灵果便聚拢过来，规整的堆叠起来。
“你这猴头，不去领悟道经，却来看我修行？”
苍玄指点着悟空，眼中似笑非笑。
悟空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拱手行了一礼：“前些日子得师兄教诲，我却没认真听，浪费了师兄好意，特来赔礼的。”
苍玄低头看看面前的灵果，心道：想来这就是所谓赔礼了。
抬头笑了一声，捏起一枚灵果扔进嘴里，咀嚼几下后，品味着酸甜滋味，说道：“给师弟讲述道藏不过些许小事，不过修行之事，只有靠你自己上心才是。”
悟空嘿嘿笑了两声：“俺自降世后，便见几位师兄师姐终日打坐修行，少有玩耍之时，颇为无趣，不知师兄修行求的是个什么？”
“求的是什么？”
苍玄喃喃念了一句，眼光迷离，似有无穷剑光在眼底浮现，摇摇头将杂念压下，回道：“我所求，大概便是一句我命由我吧！”
悟空转转眼睛，扭头问道：“此话怎讲？”
看着悟空好奇的眼神，苍玄整理一番思绪，将前世今生缓缓道出。
当听闻苍玄经历后，悟空惊叫连连，拍手笑道：“原来师兄竟有这样大的功德。”
苍玄闻言反问道：“那你呢，修行是要求些什么？”
“我？”悟空也抓起一个灵果啃了一口，托着下巴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起初在那石中，隐约听着师尊讲道，心里只觉得欢喜，也不懂些什么。后来随敖丙师兄去了龙宫，想要拔起那根铁柱，穿上那身披挂。”
“但后来回山，过了几日，又觉得那灵宝不能吃也不能喝，放几年倒也无妨，师兄给俺做的道袍也甚是好看，那披挂也不着急穿。”
说到此处，悟空将手中灵果抬手展示：“若非要说求个什么，便是想日日都能吃些灵果，在这山中快活。”
苍玄听闻此言哈哈大笑：“既然你觉得这样快活，那便这样去做就是。”
悟空陪笑道：“这不是师尊说，待我明白了道藏真意，才会传俺神通，所以想要求师兄再给俺讲一讲。”
苍玄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能将道藏背熟，可见天资非凡，他人讲述终究不如自己领悟。”
“平日里在山中玩耍，不如与心中道藏映照一番，当然，若有不明之处，尽管来问我。”
悟空高兴的拱手道谢，接着就问起连山提问的经文。
苍玄点头道：“此句出自《黄庭内景经·百谷章》，意思是......”
接着，苍玄干脆将百谷章从头到尾讲述一遍，悟空耐心听着，不时默默点头，心有所得便喜笑颜开。
如此，又是数月过去。
悟空平日里依然与猴群为伴，只隔三差五向苍玄请教道藏真意，或是在杨戬、敖丙等人出关后，学习一些武艺。
因灵明石猴的天赋所在，各项武艺皆一学就会，再练就精，看得几位师兄一阵手痒，但考虑到悟空未得传功法，硬是忍住了，生怕一个不注意下手重了。
因小九给的蟠桃太美味，悟空跟小九很是亲近，二人也时常一起玩耍，唯独陪小九下棋这一项，悟空哪里静得下心来，摆弄几下便不愿再玩。
总之，日子过得颇为快活。
直到又一日，悟空带着猴群在山间纵横跳跃，就见一只猴子似乎因年老体弱，脚下一滑，就此掉落下去，头磕碰在石头上，顿时头破血流，转眼就没了生息。
悟空吓了一跳，上前探查，就见那猿猴满脸鲜血，一双眼睛还残留着惊惧之色。
“他这是怎么了？”悟空扭头问向其他猴子。
一只白毛老猴走上前来，指着地上的猴子尸体说道：“大王，他摔死了。”
“摔死了？”
“是啊，死了，以后再不能玩耍了。不过谁都有这一遭，不摔死就可能喂了豺狼虎豹，或蹲在树上被天雷劈死，或染了风寒病死，倒是少有老死的。”
老猴摸了摸头顶白毛，感叹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老死，若是死的这般痛快，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悟空听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