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啊南部能再吸了

沈浪对着几人一一打招呼道:“啊南,肥仔、虾仔、阿B、茂利、东莞仔、大只广、家明。”

啊南,本名:周南瑾。瘦高如竹竿,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带青影,总穿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脖颈挂一条褪色银链,手指夹烟时关节嶙峋似枯枝,走起路来肩背微驼如风中芦苇。

肥仔,本名:郑厚泽。圆脸堆满憨笑,双下巴叠成肉褶,肚腩将印花t恤绷出弧形,短裤下两条粗腿布满汗珠,人字拖被肥硕脚掌压得变形,每走一步地面都似轻颤。

虾仔,本名:林明。精瘦如油锅炸透的虾米,身高不足一米七却梳高耸飞机头,紧身豹纹衬衫裹着窄肩,金链在锁骨间晃荡,窄脚裤下尖头皮鞋锃亮如刀锋。

阿B,本名:张志鹏。染一撮黄毛挑染蓝紫色,耳钉镶假钻闪得扎眼,破洞牛仔裤露出膝头疤痕,黑t恤印着骷髅头,咧嘴笑时虎牙叼着半根牙签。

茂利,本名:黄茂森。方脸阔嘴像凿出来的石像,板寸头青皮刺眼,花衬衫纽扣错位两粒,腕上假劳力士表带蹭亮蹭亮。

东莞仔,本名:刘振东。油头梳得蚊蝇打滑,金丝眼镜架在塌鼻梁,西装裤线笔挺却配尖头皮鞋,张口露出烟熏黄牙。

大只广,本名:梁博宏。脖子比头粗,背肌撑爆无袖篮球衫,青龙纹身从肩头盘到肘部,指节骨结痂未愈,运动裤下小腿筋肉虬结如老树根。

家明,本名:梁宏。细框眼镜后目光温吞,白衬衫领口扣到顶,发梢服帖带梳痕,帆布鞋边沿一尘不染,他的指节苍白修长似钢琴师。

大只广嗓门洪亮,第一个接话,带着点保安队长的豪气:“我啊?在富士康,管着厂区保安队呢!”

他是本地土着家里是龙华区园艺场的。

茂利慢悠悠地举起夹着烟的手,晃了晃手腕,露出一块闪亮的假劳力士,嘿嘿一笑:“我嘛,在鬼街那边,搞搞手表生意咯。”

他是本地疍家佬出身,从小在水上长大,一家人都还住在船上,带着点水上人特有的闲散气。

东莞仔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声音不高但清晰:“我现在做外贸。”

他小时候跟着家里人扒火车来的深市,没错,就是偷渡。深市这个地方不是想来就来的,没个边防证,走街上随时可能被警察请去‘喝茶’,即使在今天也要边防证才能进入深市。

阿B叼着烟,一脸苦大仇深地吐槽:“嗨!别提了!还不是给我家老头子打工,开货车拉货呗!天天早上六七点就得爬起来,困得跟孙子似的,烦死了!”

他家里开着个不小的工厂,算是个不情不愿的“厂二代”。

肥仔推了推眼镜,圆脸上带着点书卷气,声音温和:“我还在读书,在深大,读土木工程的硕士。”在座的兄弟里,他是公认读书最厉害的那个,说是学霸一点不为过。

虾仔甩了甩精心打理的高耸发型,语气带着点小得意:“我啊?子承父业呗!接手了我老豆的游戏厅。”

家明斯斯文文的说道:“我还是现在在市文工团工作。”

他和茂利一样,都是本地人,家就在龙华区的城中村里,守着祖辈留下的一亩三分地。

啊南深吸一口烟,浓郁的烟雾包裹着他略显麻木的脸,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带着浓重疲惫和一丝忧伤的语气低声说:“……没事做,到处晃悠。”

青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消瘦的面容。

他和虾仔打小就是一个村的玩伴,两家屋子相隔不过百十来米,走路都用不着一根烟的功夫。

沈浪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移到啊南身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痛心与不容置疑的坚决:“啊南。”

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敲在心上:“啊南,那个东西不能再吸了。再吸下去,会死人的。”

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前世啊南最终死在了1999年的春天,至于那个将啊南拖入深渊的东西是什么,已无需明言,不言自明。

啊南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抬起眼望向沈浪,那双曾被大家笑话“贼亮”的眼睛此刻却蒙着一层灰败,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声音抖得厉害:“浪……浪哥……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我也想戒啊……可……可我……”

他猛地低下头,后面的话破碎在哽咽里,“……真他妈的戒不掉!浑身骨头缝里都像有蚂蚁在爬……”

沈浪用力地按住了啊南瘦骨嶙峋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和破釜沉舟的决心:“想戒,那就得动真格的!只要你有这个决心,明天,我亲自送你去戒毒所!”

他直视着啊南泪眼婆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下去,“等你熬出来了,也别在深市这边待着,只要你远离那些人就不会复吸了,我在浙省那边有个工厂,出来后我送你到那边工作,你也不想让你老母‘白头人送黑头人’吧?”

啊南咬牙说道:“浪哥,我听你的。”

大只广咧嘴笑道:“浪哥,没有想到几年不见你都开工厂了,要不我去你那里给你当保安。”

别看他外表粗犷,其实心思细腻。他急切插话,显然是想把大家注意力从啊南沉重的话题上岔开。

沈浪眼珠转了一圈,回应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在富士康当保安队长?你先继续在那边好好干两年。两年后,再来我工厂当安保经理。我在龙岗那边要了块地建厂,就在华威坂田工业园 他语气认真了几分:“而且两年后,我有件重要事情要托付你做,你要做就是跟富士康管理层打好关系,事情办好,我送你一套大别墅。

放心,我保证不是让你做犯法的事。”

“真的?”大只广听到“别墅”二字,眼睛瞬间亮了。

沈浪一脸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啦,认识那么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大只广咧嘴笑道:“那我再忍辱负重两年。”

沈浪转向东莞仔,问道:“东莞仔,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做?我浙省那也是做外贸的,工资肯定比你现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