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不会娶妻生子

学生们虽然都留守学宫,却不能象之前一样走动,所以整个学宫看上去安静如鸡,一个人也没有。+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

但气息驳杂,只要静下心来一听,便知道各个教室里坐满了人。

山下天师府的战斗没有将他们卷进去。

就是张家弟子也被押在学宫里,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潘筠拎着两桶水从山上下来,正要穿过大道前往凤栖院时,就看到一个脑袋伸出来又缩回去,片刻又悄悄的伸出来。

潘筠视而不见,径直往前走。

但对方认出她来,立即噗嗤噗嗤的朝她打招呼。

见潘筠不理他,他就着急地左右看看,见没人,当即跑出来拦住她:“潘筠,你是回来参与天师府夺权的吗?”

潘筠:“你还知道天师府夺权?”

张惟良脸色通红,不服气道:“我为何不知,我是张家人!”

潘筠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问:“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张惟良低垂着头道:“我爹把我关在这里的,命我和师弟们一起修炼,不准我下山去,我知道,真人仙逝,大师兄虽有威望,但丹田尽碎,不能服众,二房老祖宗想要张留元取而代之,家族里除了二伯和我爹他们几个,其馀人都支持二房,尤其是旁支,他们的力量远在大师兄之上”

张惟良眼巴巴的看着潘筠:“潘筠,你是回来帮大师兄的?”

潘筠“嗯”了一声后道:“此事惊动了你们张家的老祖宗,事情已经平息,大师兄现在已经是家主了。`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张惟良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大师兄丹田尽碎,老祖宗们怎么会同意他做家主?”

潘筠挑眉,似笑非笑:“这么怀疑张留贞,你们家怎么还那么支持他?不怕被连累致死?”

张惟良:“二伯一意孤行,我爹娘也是没办法”

张惟良意识到什么,立即闭上嘴巴。

潘筠喃喃:“难怪呢,原来你们自己就心不齐”

难怪要她师兄师姐如此殆精竭力,为了张留贞,又是跑去昆仑山,给她送完大鸟,又死命往回赶。

潘筠哼了一声,对张惟良道:“大师兄的丹田治好了。”

张惟良张大了嘴巴。

张留贞的丹田治好了,这是他能顺利继位的最重要原因。

他从前再天才,再有威望,若是丹田破碎,没有能力沟通天地,无力震慑其他道门,天师府是不会认他为天师的。

事实上,在潘筠前世的那个时空里,张留贞的确没有做上天师,他甚至在张懋丞之前就死了。

继位的是他年幼的儿子。′j′i¢n\r?u~t-a,.~c′o.m¢

而今,他别说儿子了,连老婆都没有。

今年,张懋丞本来已经要为他定下亲事了,结果还是被他拒绝。

潘筠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个时空的变化,不止是因为她而已。

而能单独成为一个时空,自然是与她前世的世界有分叉点,有不同才对。

晚上,待张留贞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悠悠的在一片春雨中进门时,潘筠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

张留贞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摸了摸脸问:“我脸上的还留有血迹未洗净?”

潘筠摇头:“洗干净了。”

张留贞就收伞,随手拖过一张小凳子,和她并肩坐在廊下赏雨,问道:“那你看我作甚?”

潘筠:“我想给你相面,但我发现我看不出来。”

张留贞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是对的,我虽然没正式册封,但已得张家认同,如今我半身气运与国运纠缠,你自然看不出。”

潘筠点点头,好奇的问:“大师兄,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不知当不当问?”

“不当问。”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问了,”潘筠不等他拒绝,直接问道:“你为何不娶妻呀?”

张留贞挑眉:“原来是问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

他淡然的道:“我无心于此。”

“那以后也不娶吗?”

张留贞笑着颔首。

潘筠:“那下一任天师怎么办?”

张留贞:“收养一个就是了,天师要的是身份,又不是血缘。”

潘筠若有所思,那他那个变态杀人狂魔儿子未投胎就消失了?

张留贞垂眸细看她的表情,不由轻轻一笑:“你是担忧我生出个混世魔王来?”

潘筠瞪大双眼:“你知道?”

张留贞整理了一下袖子,嘴角含笑,温和的道:“我与你一样,是天生道体,你的特殊之处在于你有神通,玲胧心可与世间万物语;而薛韶,天生便可望气,亲近天地规则。”

潘筠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并没有自己的秘密被人勘破的窘态,而是热切的问道:“师兄你呢?”

“我?”张留贞垂眸,正与她目光对上,他微微一笑,声音几不可闻:“我能看过去未来。”

潘筠张大了嘴巴。

张留贞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声音带上了两分疑惑:“只是,我看到的世界很不一样,甚至同一件事,前后看见,总会有细微的变化,就好象,一沙一世界,我是在这粒沙里,看见的是另外一粒沙的未来,不,应该说,是不止一粒沙的世界。”

潘筠嘴角微翘,道:“时间不可逆,师兄看见的未来,要么是尤如幻境一般演算出来的,要么,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已经发生过的。”

张留贞颔首:“我在思过崖里思过多年,也是这个结论。”

张留贞抬起眼眸:“所以,当我看见我身受重伤,被家族困于内宅,拖着病躯被迫成亲,孩子未曾出生就精血耗尽而死,那孩子”

张留贞一脸复杂:“他过得很苦,父亲仙逝时,他才六岁,二房将财物洗劫一空,先是要在内宅杀他,杀不掉他,我母亲就带着他逃出府去,一路上被围追堵截,跟在他身边的家臣、暗卫、侍从,一路逃,一路死,等到京城时,五十六人,只剩下六人,他们护着他逃到京郊真武庙,差一点,他们就都死在二房手里,是道录司的官员赶来才将人救出。”

但二房叔祖也只是被罚到朝天宫里打扫历代祖师庙廷。

“是不是听上去很惨?”张留贞扭头看了潘筠一眼,扯着嘴角嗤笑一声:“可他长大之后僭越违制,强抢良家妇女,奸人妻女,私设刑狱,人命四十一条!”

张留贞目光缓慢的落在梧桐树下,轻声道:“小红曾经经历的一切,他将来都会干。”

潘筠沉默。

“我不知他是在那一场大逃杀中吓坏了,还是天生坏种,但不论是哪一种,我既然知道,自然不会让这孽种来到人世。”

所以,他从未想过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