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八章 叫师傅

马车穿过长巷往前行进时，突然停下来。</p>

“什么事？”</p>

车夫回话，“大姑娘，前面有几个乞丐打起来了。”</p>

时玖掀起车帘，果然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巷口处打成一团，顾朝颜眼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p>

她当即走下马车，经过车头，从袖兜里掏出几块碎银抛过去。</p>

与其说打成一团，倒不如说是几个乞丐在欺负一个小乞丐。</p>

那些乞丐见到碎银子，蜂拥争抢。</p>

顾朝颜走过去，扶起被推搡在地上的小乞丐，“没事？”</p>

小乞丐神情怯怯，什么都没说就跑了。</p>

回到车厢，马车继续行进，很快到了将军府。</p>

入将军府，顾朝颜先是见了陶若南，她平日里有空就会过来，陶若南当她是女儿一样看待，两人先到楚晏房里。</p>

楚晏伤的不重，左臂被棕熊抓伤已经敷药包扎，顾朝颜仍然心疼，命时玖将带来的药跟补品留下，之后又去见了楚世远。</p>

因为‘浮生’，楚世远虽然已经醒过来，可已经不认得人了。</p>

小院里，楚世远坐在木椅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绒毯，正抬头，看向头顶的老槐树。</p>

老槐树枝干遒劲，盘根错节伸向天空，新抽的绿叶遮挡住阳光，光点透过叶间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树影。</p>

两人走到木椅前，陶若南习惯性拽了拽脱落的绒毯，目光温柔，“好在苍院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施针，他有好些日子没有发疯了。”</p>

顾朝颜停在木椅旁边，看向楚世远时心中泛起酸楚。</p>

曾经那双沉稳锐利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茫。</p>

她想哭，泪水被她隐忍在眼眶里，不动声色，“柱国公会好起来的。”</p>

陶若南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p>

她早已接受这样的事实，不悲不喜，“借你吉言。”</p>

离开国公府，顾朝颜让时玖乘车先回秦府，她则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鱼市。</p>

一柱香的时间，顾朝颜坐到了彼时那间雅室里。</p>

窗棂半敞，可见不远处满湖碎银。</p>

她终于从袖兜里取出那张字条，看了又看。</p>

‘老地方，一无是处的顾朝颜。’</p>

看到小乞丐的时候，她兴奋不已。</p>

自上次见过血鸦主，她一直觉得不真切，时不时还会翻找那块红色血鸦令，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再三确认又再三回想，她确实把血鸦令交出去了。</p>

此刻看到血鸦主对自己的称呼，顾朝颜打从心里不赞同。</p>

她怎么会是一无是处？</p>

顾朝颜收起字条，看向窗外南湖，心里细数自己的优点。</p>

别的不说，百名富商榜，她上了前十。</p>

她还是有点本事的。?完¨夲!鰰¨占/ !追/最¨辛`蟑/踕.</p>

咳！</p>

听到咳嗽声，顾朝颜猛然回头，分明见老者就坐在对面。</p>

她瞅了眼雅室房门，又看向老者，“尊者……什么时候来的？”</p>

“尊者？”披着黑色斗篷的墨重对于这个称呼，很不满意。</p>

顾朝颜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称呼，不然叫什么？</p>

“老先生？”这是她之前的称呼，总觉得没有‘尊者’听起来让人舒服。</p>

帽兜遮掩，墨重沉默良久后自怀里取出一本书卷甩过去。</p>

顾朝颜小心翼翼拿起书卷，‘灵枢秘籍’？</p>

不等她翻开书卷，又有一本砸过来。</p>

‘飞云纵决’？</p>

扑！</p>

又一本落在她手里，“青嚢济世录是什么东西？”</p>

顾朝颜抬头问时，第四本书精准无误落在她脸上，书卷滑落，掉在手里。</p>

她垂首，‘千骰玄机’。</p>

以她领悟力，“这是赌术？”</p>

“师傅。”</p>

顾朝颜，“什么？”</p>

“叫师傅。”</p>

听到这句话，顾朝颜双目圆睁，不可置信。</p>

半晌，“你想收我为徒？”</p>

墨重冷冷看着对面，“为师还有别的意思？”</p>

顾朝颜用颤抖的手，将四本书卷整整齐齐摞在自己面前。</p>

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命运齿轮的宠儿，重生她都没有这样觉得！</p>

血鸦主要收她为徒？</p>

她何德何能？</p>

她有什么优点？</p>

破脑子快想！</p>

思来想去，可能是她很有钱。</p>

“师傅缺钱的话，我有。”</p>

墨重，“捂好你兜里那仨瓜俩枣。”</p>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顾朝颜不作他想，当即斟茶，身子侧到桌边就要下跪。</p>

墨重没有阻止，生生受了她三拜，接过茶杯，喝了茶。</p>

整个过程，顾朝颜没有抬头窥探帽兜下面那张脸，不该看的别看！</p>

墨重对于这种自觉性十分满意，“坐回去。”</p>

顾朝颜特别听话。</p>

待落座，墨重看向她，“知道我为何要收你为徒？”</p>

“有一技傍身，活的长久！”</p>

墨重摇头，“他朝遇险，你别拖累裴冽。”</p>

顾朝颜，“……”</p>

“你要保护他。”</p>

顾朝颜，“……徒弟会。”</p>

“你会什么？”</p>

墨重盯着顾朝颜，良久，“人无知时，便该少言。”</p>

“徒弟谨遵师傅教诲。”</p>

“‘灵枢秘籍’是点穴术里最厉害的一本秘籍，你且翻几页看看。”</p>

顾朝颜特别听话，当即翻看。</p>

前几页还正常，到后面竟然有兽。</p>

“这是……”</p>

“人有穴道，兽亦有。”</p>

墨重又道，“‘飞云纵决’是轻功秘诀。”</p>

顾朝颜不禁抬头，“徒弟没有内力，也可以练习轻功？”</p>

“为何不可？”</p>

墨重解释，“飞不起来而已。”</p>

顾朝颜，“……徒弟明白。”</p>

“‘青嚢济世录’是医毒圣典，掌握它，这世上就没有你毒不死的人。”</p>

顾朝颜震惊，“比苍院令如何？”</p>

“学会这个，他在你面前不够看。”</p>

“这本‘千骰玄机’……”</p>

“是赌术，一个月之内，为师希望你能学成。”</p>

顾朝颜颇有为难，“一个月？”</p>

墨重音冷，“换作血鸦任意一人，十日即能掌握精髓，为师已经十分迁就你的智商了。”</p>

顾朝颜狠狠点头，“定不负师傅所望！”</p>

“答应为师一件事。”</p>

顾朝颜看向对面，“师傅且说。”</p>

“你须用命，保护裴冽。”</p>

既知眼前之人身份，顾朝颜便能理解他这样的要求，“我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