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妄议上官,革职!
第九百七十九章 妄议上官,革职!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都督府主楼那巍峨的影子,仿佛看到一双无形的大手正贪婪地攫取着整个云州的权柄。)^o搜uu搜-?小?说,·*网(, ·?免?~¥费?¥2阅??¨读321
“十万大军握在手中,铜矿命脉掐在指间,州郡县衙尽换嫡系……这局面,太险了!大乾天子何等人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如此锋芒毕露的卧榻之侧!一旦朝廷警觉……”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煌煌天威压下,莫说十万新卒,便是百万雄兵,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到时候,玉石俱焚啊!我们这些人,连同这云州的无辜百姓,都将万劫不复!”
耿忠看着孟桂岭痛苦而决绝的背影,想要劝慰,却深知自家将军所言非虚,心中也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良久,孟桂岭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挣扎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取代。“备马。”他声音沙哑,“我要去都督府……汇报军务。”
耿忠一惊:“大人,您……”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弁袍服,那动作带着一种赴难般的沉重。“但愿……都督能听得进逆耳忠言。”
午后炽热的阳光,烘烤着都督府后院那精致的临水轩榭。雕花的木质窗棂将光线切割成碎片,洒在光洁的楠木案几上。一套上好的云州新茶具摆放其上,茶烟袅袅,散发出清雅的香气。这本该是一个品茗赏景、怡然自得的雅致所在。
然而,当孟桂岭沉重的脚步声踏上轩榭的木阶时,空气中那份茶香带来的闲适感瞬间荡然无存。
阳光依旧明亮,却仿佛失去了温度,只留下刺目的白。水面波光粼粼,映照着轩榭内凝固的空气。
案几后的紫檀木椅上,皇甫瑞早已端坐,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冷硬。他正慢条斯理地用茶匙碾着茶饼,动作从容优雅,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孟桂岭深吸一口气,那股带着硫磺和铜腥味的云州风,灌入肺腑,冰冷刺骨。他迈步进入,每一步都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脚下投下一道清晰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单。¤:^6?~¥1?§;看?书?}网\- ?·已#{+发?布#¤_最???新)>章et节(]茶汤在壶中沸腾翻滚,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中,却如同惊雷般清晰刺耳。
凝滞的气氛,如同无形的寒冰,已然在精致的茶台四周悄然冻结。
孟桂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却未曾离开对面神情淡漠的皇甫瑞。他斟酌再三,终于开口,语气尽量平和,却掩不住那股忧虑:
“都督,云州百废待兴,您雷厉风行,整肃吏治,重整军备,实乃强基固本之举。末将佩服……只是……这十万汉水军,声势浩大,又扼守铜矿要地……”他顿了顿,观察着皇甫瑞的脸色,见其依旧面无表情,才继续道,“朝廷中枢,毕竟耳目众多。大乾立国未久,陛下英明神武,最忌……尾大不掉之势啊。”
他放下茶盏,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前朝藩镇割据,拥兵自重者,下场如何?史册昭昭,血泪斑斑。大乾天子兵锋所指,摧枯拉朽……任何心存侥幸、欲行悖逆者,在煌煌天威面前,不过螳臂当车……”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皇甫瑞,带着一丝恳切,也带着最后的警示,“末将愚见,我等当谨守本分,为陛下守好这西南门户,方是长久之道。些许权柄、些许财货,皆为过眼云烟,唯有忠心可鉴日月,方能保得身家性命,乃至……身后清名啊!”
孟桂岭这番话,乃是肺腑之言。
皇甫瑞原本在慢条斯理地碾着茶末,但当‘心存侥幸’、‘悖逆’、‘煌煌天威’、“螳臂当车”这些字眼钻入耳中时,他碾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轩榭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皇甫瑞缓缓抬起头。
他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滔天怒意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凶戾!
他死死盯着孟桂岭,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
“孟桂岭……”皇甫瑞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沉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冰渣摩擦的森冷和因暴怒而微微的颤抖,“你……这是在教训本督?”
“末将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皇甫瑞猛地一拍案几!
“哐当!”一声巨响!
茶盏震翻,滚烫的茶汤泼洒在名贵的楠木案几上,水汽蒸腾。碎裂的瓷片四溅!
“好一个‘忠心可鉴日月’!好一个‘身后清名’!”皇甫瑞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投下的阴影将孟桂岭完全笼罩。他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低吼:“本督呕心沥血,整军经武,
清肃吏治,所为者何?!不正是为陛下守好这云州门户?!不正是为保一方安宁?!”
他指着孟桂岭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却在本督面前妄言悖逆?!妄议大乾天威?!质疑本督忠心?!你这是在动摇军心!扰乱云州大局!”
孟桂岭脸色微白,但腰杆依旧挺直,迎着皇甫瑞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毫不退缩:“都督息怒!末将绝无此意!只是提醒都督,树大招风,凡事当有度……”
“度?!”皇甫瑞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打断了他,“这个‘度’,轮得到你来教本督?!你孟桂岭,是不是以为仗着几分资历,就可以对本督指手画脚?就可以危言耸听,惑乱人心?!”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
门外侍立的玄甲亲兵应声如雷,鱼贯而入,瞬间将轩榭围住,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副都统孟桂岭!”皇甫瑞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冰冷刺骨,再无半分转圜余地,“言语无状,妄议上官,惑乱军心!即刻革去一切职务,押入州府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本督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