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靥空酒瓶

第659章 此生不变,生死相随

听闻谢易墨真的跑去跟李鹤川闹事了,在姨娘院里的文菁菁没忍住地期待了起来。¢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谢易墨向来性格泼辣,性情大变后更是如此,孤行己意惯了,何况谢易墨自小便目中无人。

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妻子这样的侮辱,更何况李鹤川身有隐疾,心性早已扭曲。若二人当真争执起来,会酿出怎样的祸事,谁也难以预料。

文菁菁想了想,便打发了个丫鬟去国公夫人那,“你快去找夫人,将夫人引来,就说谢易墨要跟少爷打起来了,还当着丫鬟的面掴掌少爷。”

国公夫人向来将儿子视若珍宝,溺爱至极。徜若她亲眼目睹谢易墨竟敢动手打她的心肝肉,定会认为这个儿媳无法无天,悖逆不孝。到时不休谢易墨也不可能了,文菁菁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

文菁菁激动得此夜睡不着,一直在廊上留意着后院的动静。

国公夫人听闻此事,霎时冷了一张保养得宜的脸,随手披了件外裳便带着一众仆妇,声势浩大地赶往儿子院落。

若谢易墨真敢动手伤了她的心肝儿子,她定要扒了儿媳的皮!在她看来,为人妻者,就该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地伺奉夫君才对。

文菁菁原本在屋里幸灾乐祸地等着,可没想到国公夫人进了自家儿子的书房后却什么都没发生,风平浪静到诡异。

国公夫人回去之后,很快便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妾室给糊弄了。

文菁菁设计陷害谢易墨不成,反倒自食苦果,不仅被罚没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更需每日至国公夫人跟前伺奉。稍有不慎,伺候不周,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斥责,日子过得战战兢兢。

文菁菁满眼不可置信,她的丫鬟明明看见李鹤川和谢易墨书房里针尖对麦芒,两人就差干起架来了,李鹤川持着宝剑砍断了谢易墨的一缕头发,谢易墨又拿起花瓶砸了过去,铺天盖地的,好不火热。

可怎么国公夫人却说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在屋里恩爱非凡!

文菁菁都觉得国公夫人是瞎了眼了!

而且她明明在屋里,都听到了那边的打斗声!

文菁菁每日遭受着国公夫人的叼难,心里更是恨透了谢易墨。

没有扳倒谢易墨,文菁菁便盘算着另一条毒计起来。

徜若谢易墨非完璧之身嫁入国公府一事败露,那么谢易墨便必将大祸临头。可到了那时,谢家和谢易墨的怒火她不知能不能消受得起。

于是文菁菁便每日在钻研着如何能将此事揭露出去,又能让人觉察不出是她文菁菁所为。

就在文菁菁馀恨未消时,没想到谢易墨却捉住了她的丫鬟碧桃,将人给带到了屋里。?_?ee\{z¥.?小@说_=网?%? ?追3最a;新[?章ˉ/?节??a

文菁菁见是碧桃,当即变了脸色。

原来是前些时日谢凌回府,文菁菁竟鬼迷心窍,亲手绣了个香囊赠予他,以此暗表心意。谁知谢易墨后面那样一番话后,文菁菁便惊醒了,这日才忽然念起那香囊起来,上面还绣了谢凌的表字,于是文菁菁唯恐被人发现,便使唤了碧桃拿出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烧掉。

没想到,却被谢易墨的丫鬟雀儿给看见了!

这不,雀儿便将碧桃带到了谢易墨的面前,谢易墨又岂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便上门来兴师问罪了。她的猜想果然没有错,文菁菁果然对堂兄馀情未了。

谢易墨又命丫鬟搜查着她的屋。

文菁菁冷汗涟涟。

没多久,雀儿便搜查出了文菁菁在国公府的私藏之物,谢易墨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条男式的手帕。

原来是过去谢凌身边的侍卫处理不当,竟在谢家遗失了主子的贴身之物,之后便被文菁菁给拾到,文菁菁苦恋谢凌多年,竟起了熊心豹子胆,私藏了谢凌的手帕。

谢易墨捏着这方手帕,冷笑,“好啊,文菁菁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嫁给了李鹤川,还私藏着我堂兄的东西!你要不要脸!”

“来人,这就去请夫人和少爷过来!”

碧桃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要!”

而后双腿并行,跪到谢易墨的脚边,替自家姨娘求情。

谢易墨压根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悲天悯人的观音菩萨。她稳稳坐在雀儿搬来的椅子上,气焰嚣张,“怎么,你家姨娘敢背着我向夫人告状,难道我就告不得状了?”

“到时就让大家瞧瞧,你家姨娘是何等不知廉耻!竟敢私藏外男之物,痴心妄想!”

文菁菁不顾尊卑,红眼瞪着她。

她早知与表哥不可能了,这方竹纹手

帕原是她留给自己的念想,没想到谢易墨却连这样的念想都不肯留给她,还要公之于众!

嫌文菁菁屋里热,两个丫鬟把她屋里的冰盆给抱了过来,谢易墨舒服多了之后,这才抬眸,正眼看向文菁菁,恰好撞上她那双充满刻骨恨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如同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谢易墨如同看蝼蚁般,用手按了按自己那挑起来的精心勾画的细眉,“我的好表妹,你我都是可怜人,又何必互相作对呢。”

文菁菁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暁税Cms 已发布蕞薪章节

既已搜出表哥的手帕了,难不成谢易墨能放过她,怎么可能呢?

若她是谢易墨,早就置对方于死地了!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后患!

谢易墨却好整以暇地托着腮,饶有兴味地欣赏完她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最后却换作了个阴冷的表情,看得文菁菁心底直冒寒意。

“我知道,你握着我那个秘密,甚至盘算着要捅到谢老太太面前去。”

文菁菁打了个冷颤,谢易墨怎么会知道的?!

谢易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勾唇笑:“你放心,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若你胆敢说漏一个字,我便让你生不如死,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让乞丐都来尝尝你的滋味!”

文菁菁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她。

她可是李鹤川的妾室,又不是无名无分的通房,谢易墨怎敢如此待她!谢易墨有什么资格!

谢易墨看了眼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好在,我也抓住了你的把柄。这方手帕,我会好生保管。你若敢将我的秘密泄露半分,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我所面临的凄惨百倍。届时,不必我动手,国公府和李鹤川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你。”

文菁菁眼里露出恐惧来,谢易墨说的话不无道理。

“我劝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若安分守己,尚可在这府里有一席之地。若再敢兴风作浪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

文菁菁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她本来一手好牌,没想到手里捏着的谢易墨的把柄最后也被归还了回去,若要扳倒谢易墨,除非与她玉石俱焚,可文菁菁却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谢易墨又看了眼窗外,话锋微转,竟对可恨又可怜的文菁菁惺惺相惜了起来,她本就希望在国公府还有个能与自己说话的人,“你我姐妹一场,我不会不帮你,往后院里的份例供应,断不会短了你,若你肯听命于我,我若得了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至于李鹤川,你若是实在不愿让他来屋里服侍他,我也能帮你想些法子。”

“只是以他那身子,你以后恐怕是要在国公府守活寡了。”

文菁菁没吭声,心里还在后怕。

谢易墨却无意要和文菁菁为敌。

解决了姨娘一事后,谢易墨便回了谢府一趟,国公夫人近来得了一盒极品灵芝,让她亲自给祖母送去。

只是来到了谢府后花园,却正好撞见谢妙云在断桥上,正与她的丫鬟说着些隐秘之语。

谢易墨恰好听到她们话语中有“阮凝玉”的字眼,故此便停了下来,隐身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之后。

谢妙云对此毫无察觉,仍一味地对心腹婢女忧心道:“也不知表妹如今躲到了何处,会不会遇上危险,至今连一封信都未能寄回谢府,我真是放心不下”

谢易墨本就觉得阮凝玉与人私奔之事蹊跷,如今听到谢妙云这番言语,一下便抓紧了旁边的叶子,咬住了唇,眼里却露出兴奋的光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谢妙云原来合伙起来跟阮凝玉联手蒙骗了堂兄,只为助阮凝玉远走高飞。

谢易墨本就对阮凝玉喜欢不起来,又怎会想让阮凝玉好过?

她眸光闪了闪,便起了坏心思。

阮凝玉越是千方百计地躲藏,不愿被谢凌找到,她便越是想从中作梗,谁让自己看阮凝玉不爽呢,她偏要折断阮凝玉的翅膀,毁了对方梦寐以求的自由。

于是等她偷偷地离开后花园后,便收买了谢妙云院里的丫鬟,叫她平日留意着谢妙云的举动。

眼下谢府内外遍布堂兄的眼线,阮凝玉的信绝无可能直接送至府中。

唯一的解释便是谢妙云之后离开府里,在外置获了阮凝玉的消息,唯有这个可能性极大。

谢易墨肚子存了坏水,于是按捺不动,静候时机。

近来秦王府中的仆婢几乎见不到慕容深的身影。二王相争,局势紧绷,慕容深自己已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万意安谨记着阮凝玉当初的吩咐,并没有将阮凝玉离开

的这件事透露给慕容深。

这一日,慕容深才终于得知阮凝玉与人私奔离开京城的事情。他当即派人查探,却发现阮凝玉早已离开多时,踪迹全无。

一番追查之下,竟发现万意安对此事早已知情。

当晚回去,慕容深便砸烂了万意安屋里头摆放着的一张琴。

万意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慕容深死死攥着她的手,“阮姐姐要走,你为何不事先告知于我!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他力气恨不得能捏碎她的骨头,万意安疼得叫出声,面色苍白如纸,她却始终不愿暴露出这是阮凝玉授意,便死死咬着唇,忍受着他的暴怒。

慕容深却痛彻心扉,无法接受着阮凝玉的离去。即便他与别人成了婚,他还是希望阮凝玉能呆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他才好放心。

他万万不曾料到,她竟连一句告别都吝于给予,便这般决绝离京,去了他一个手伸不到的地方。仿佛过往那些刻骨铭心的情愫,于她而言,不过可以随意丢弃。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更为狠心绝情。

慕容深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落差,明明他前世是阮凝玉心头的第一位,阮凝玉事事都先紧着他,其他人都被她排在了他的身后。他前世身为帝王,早已习惯她的照顾了。可如今呢?如今他跟路人已无什么差别,他甚至连万意安都不如。

待看见地上破碎的琴后,慕容深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回头便见万意安坐在罗汉榻上害怕地盯着自己。

他眼里恢复了清明。

慕容深虽然有着前世帝皇的记忆,但他心底却依然是那个一开始被阮凝玉所治愈的“太监”皇子,故此万意安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慕容深便开始后怕,怕万意安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阮姐姐,从而坏了自己在阮姐姐那里的印象。

他不愿如此,令阮姐姐失望,这是他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东西。

他开始平复心情,安抚了万意安后,便命人照顾她,侍候她喝药。

万意安却捏着袖子,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近来秦王府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陌生之人,慕容深总是私下接见,万意安总觉得夫君好象是在密谋着什么,加之近来南边又开始发生叛乱动荡,万意安更是不安。

如今朝廷大臣还在劝着明帝立太子,好为后事做准备。

虽然万贵妃依然受宠,明帝也待他不错。

慕容深却深知帝王心术的权衡之道。万贵妃外戚势大,明帝绝对不会让她成为上一个杜皇后,如今的恩宠,不过是麻痹万家的障眼法罢了。

万家如今早就放松了警剔,却也不想想,徜若万贵妃当真是明帝最爱的女人,可她受宠多年,为何到如今连半个子嗣都没有?

明帝多年隐忍布局,只为等待时机,罗织罪名,将万家势力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因此,他必定会将皇位传于长子慕容晟,再托付辅臣从旁佐政,以确保权力平稳过渡。

而他,便成为了明帝牺牲的那颗政治棋子。

夜色如鸦,慕容深独立庭中望着皇城方向,明明是闷热的盛夏,眸光却越来越冷。

他忽然从压抑的痛苦中寻找出了一丝慰借和解脱。

他已暗中勾结福建总兵,密谋起事,这天下往后恐再无宁日。

阮凝玉此刻离开京城,反倒阴差阳错成了最安全的选择。

等他谋反成功后,便会接她回来,将她金屋藏娇,她依然是他的皇后,前世此生不变,生死相随,再续前盟。